爱做什么就去做吧,谁都不拦你。
或者。
灾祸将起,去做些你力所能及的东西。
谢逢野品不出他具体要说什么,虽然大抵不会是前者,可依旧让谢逢野很不爽快,他偏头去问:“你要说是就不能直接……”
他止了音,原先青岁所在的地方如今空荡荡一片,只能见着后面那些围观百姓。
道君没走,正颇有兴致地打量着身旁那个黑熊妖的脸。
“这孩子,长得怪冤枉的……”
谢逢野:“……您还不走呐。”
“本就是中途遇见都要过来看看你。”道君乐呵呵地提袍蹲身而下,笑盈盈地把谢逢野看了又看。
“说起来,老头我今日一时兴起,还同你兄长打了个赌。”
“您别这般打量我,瘆得慌。”谢逢野从道君那盖下来的玄紫阴影中往旁边挪了些。
“我说呀,你这真情实性恐怕难改,如今就算见了面也是要怒而相问,没想到你果真没白来这人界一趟。”他说着,目光落到那个装着宝器的锦囊上面。
谢逢野听得莫名,拆开来看,里面赫然是一枚灵光涌动的宝珠,乃道君亲炼“黄天夜”。
此物乃镇魂保神之灵药,传闻当先天帝被青岁逼问得几要疯癫难控之时,众仙亲向道君求丹都被拒之门外。
“就这么给我了,你舍得?”
“药都是用来治病的。”道君那张年轻的脸上眸光无比慈爱,意有所指地看着谢逢野肩头,“此物镇痛也是一绝。”
谢逢野面色未变:“你们,知道了?”
“娃娃,那可是龙血。”道君笑说,“隔老远就闻见了。”
他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子问:“怎么,不想让兄长知道你在开龙脊?”
谢逢野木着脸不想回答。
偏偏这些上了年纪的,一个比一个还不会看人脸色,你越是犹犹豫豫,他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是疼得捱不住,还是碍着面子不想说?你说你,往地上这么一趟,也没什么作用,也就你兄长不忍拆穿你这把戏,你要是我弟弟……”
道君说罢还仔细地想了又想,才严谨地讲:“我肯定要笑到你顾不上疼。”
谢逢野难以想象这般德高望重之神仙狂妄大笑是何模样,但他指定有点毛病。
且很闲。
谢逢野是在开龙脊。
在做这样往前推几个月他绝不会做的事情。
即便如今不世天由青岁坐镇,但他和谢逢野一般是条龙。
本质上来说,就是神兽。
而但凡他们做神兽的,多要有些奇身异体。
就拿龙来说,肺长在心后面。有那心志坚定的,可开龙脊,即从肺后多化一心,从而以肺为界自脊梁之后再化一身出来。
可即便化出自身,也无法再分出意识过去,只是单纯又多余的一具肉身。
于修道实在无所助益,且痛入筋骨血脉,如同重历生苦。
所以,就算龙族有次异能,也没多少闲着的乐意去用。
青岁算是一个,他之所以能有如今地位,全是因他资质过人超俗,非常人所能及,尤其喜欢在年纪轻轻就轻易做到别人不能做的事情。
恰如他当年数百岁时开了龙脊,当时谢逢野连一二三四五都数不明白。
原因为何不晓得,但足以在那个动荡的时候证明此子心智。
如今轮到了他自己,道君却问得很直白:“怎么,怕你兄长瞧见了,心疼?”
“我那是怕他心疼吗,我这是嫌丢人。”谢逢野道,“再说,我摆着看,我闲着没事放神台上插香,横竖有用。”
“你看,旁人所问,你都要敷衍了事,如此又要去问旁人所为何事,岂有能真心实意回答你的?”道君摇摇头站起来,“物件送了你,老头再多讲一句。”
“你们这些龙呐,肺藏金,开过龙脊便得相克之身,火性,倒也适合你用在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