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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笑!”谢逢野凝着他问,“你是撒开手落得个干净,那些因你而受牵连之人呢?我问你,若是那白家长女香消玉损于你这劫虚妄,这个是你来背,还是你师父来背?届时妖仙因愤而围攻不世天,这笔过错你能背,还是你师父能背?”

让尘闻言,略带惊讶地抬眼看过来,怔怔地说:“冥王对不世天……”

“你管老子对不世天如何!”谢逢野原本就燥烦无比,面前这个拎不清是非的仙君可算是撞上门来给了他一个发泄口。

“呵。”让尘忽地摇头笑了,感慨过几声“难怪,难怪。”

随后才抬头认真说:“先前我是有心惹怒冥王殿动手,毕竟冥王殿在外风评不佳,都说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若是脾气上来,便是西方无世祖在前都拦不住。”

谢逢野眯着眼看他,且有把握他是在变着法地骂自己。

让尘接着说:“可见若是要了解一人,需得亲至才知,人云亦云罢了。冥王莫恼,即便几日我命丧你手,也不会有人讲这过错强加于你头上。”

“至于那白家姑娘……还有先前列世因我而亡的故人,经我身销魂灭,亡者便能往生极乐,生者亦可安然无恙,我身亡之时,请罪书会递到天帝面前。”

“至于先前所说魔族围府,他们不过是借我药仙府对幽都之怨,加上我身在此处历劫,用此强做文章罢了。”

“万事都能消于我请罪一书,不过都是我咎由自取。”

他好一派光风霁月的模样,叫谢逢野看得眸光阴翳来。

让尘却没察觉到异样,反而用双手将命缘线奉上:“此乃那个问花妖和心爱之人的命缘线,我若不拿着,实在找不到理由做这些。”

“先前多有冒犯,彼时我将临魂销之时,你们幽都鬼众忽至,小仙只好出此下策。”

他所说的是先前用命缘线借成意之力将幽都几人狠狠弹开之事。

让尘说罢,极快地转头瞧了一眼静静坐在床边侧耳聆听的俞思化,转过来行礼道:“谢过冥王偿小仙心愿,也在此祝冥王得偿所愿。”

小安没能忍住低呼一声,又急急地捂住了嘴。

他是见过叛仙的先例的,毕竟和阿疚首次当差就被派给了崔木上仙,很是惊心动魄地参与了一场乱战。

如今且不说尊上一行弦落之后消失无声,又全员脸色阴郁地回来。

这位药仙府的仙君更是口出惊人之语,震惊小安一辈子。

他在道君座下多年,从小童子听道闻策到了中童子,如今被指派幽都,也算成为了可以稍有作用的鬼吏。

天地三界人神鬼魔妖那些弯弯绕绕的爱恨情仇数不胜数,而无奈之处正如这位仙君所言。

因为太过久远,许是从创世之处就存在的老仇老恨。今人再如何不愿,再如何不满,都不能轻易改变,只好在不违背天道的基础上,一辈辈前扑后继地去做。

如让尘仙君这般愿用身死魂销来消解一二的更是不在少数。

难道就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吗?

但好像也没更好的办法了。

说到底,小安呆在幽都的时间还是太少了些,对于幽都的行事风格不够了解。

此刻讶异之后捂着嘴环首去看列位尊使,却见他们要么面上一派云清风淡习以为常之姿,要么朝他看过来,眼底含笑,带着一幅过来人的姿态。

再看冥王,他的脸色……一如既往地臭。

这便是让尘的第三错了:凡事不论,凡事自己扛。

不世天那个地界就很喜欢宣扬此类并不健康的个仙主义,总喜欢告诉所有神仙:不论何时何地,献身救世理所当然。

哪怕只救一人,一花,一草。一木。

都是狗屁。

谢逢野执掌幽都数年,只瞧见没有什么能比自己的命更重要的东西。

而且,幽都这回查出让尘生死薄上和良云知一般,是以他早就算好要在良云知这一劫里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