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树妖不会做那……做那诱人姿态,而且眼见他眉心皱起几痕淡纹,目光停在了一处不可言说的地方。
“你……”
谢逢野低头去看,自己两股之间正突兀地支起一块,带着些倔强的威风凛凛。
“……”
几片雪花欢快路过,甚是喧嚣。
白氏魅术了得非常,若是提前察觉还好,可既已中咒,冥王就再察觉不到自己身上有什么了。
他看起来很痛苦。
成意瞧得眉紧,细细探过之后没再见到魅术的影子,心中还是不确定可有残余,他刚微微朝前一步,就激得谢逢野猛地吼了出来。
他脖子上炸出骇人青筋,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我说了,别碰我!””我不是……“成意碍于不能在他面前大施法术,他本该没有多余情绪,却在此时不知为何,隐隐生起烦躁来。
成意在生气,气那只狐狸。
他压着火气舔了舔嘴,要做解释。
这个动作彻底点着了谢逢野。
他高高扬臂,在成意脸上迅速地投下一道阴影,随后重重地响了声。
“啪!”地一耳光炸开在这个清晨。
谢逢野打得自己嘴里翻腾咸腥,才将满腔失落同嫌恶打下去。
他在厌恶这样的自己。
天光彻底亮了,照在他身上,像是在照一块裂缝纵横木板,专门往那些伤痕里头钻,叫那满腔心酸无处遁形。
连人都找不到,他还敢想这些,他还敢有反应。
他真是……太糟糕了。
成意看呆了。
他垂眸,长睫盖下眸光,再默默退后了几步:“我不碰你,别打自己。”
*
“脸怎么了?”
饭厅里,柴江书凑到谢逢野脸前,两横柳眉皱得厉害,“又去打架了?”
刚消散不久的记忆重新回来,谢逢野只僵硬地回:“没有……”
柴江书心疼地轻轻抚上那块红肿,温柔地说:“不要把姐姐当瞎子,好吗?”
真是……好长时间都没能听到柴江书这么鲜活地在面前说话。
谢逢野低头去笑,忽然觉得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他看着面前的江书姐姐,又止不住地想当时忘川旁,她温和地说:“不怪。”
竟想得嘴里泛起苦涩。
如今哪里还能吃上什么热饭,能寻找几颗米煮些汤水已很不容易,柴江书每回都要细致地漏了米分给山蛮子和柴江意。
自己碗里什么都没有,同喝水无异。
她脸都饿瘦了,每日还忙着做开朗样子,欢快地在药馆里转悠。
谢逢野目光投向她面前那碗寡淡米汤,说:“我没什么胃口,你和……和江意把我的分了吧。”
“疼到不想吃饭了?”柴江书狠狠地拍了他肩膀一巴掌,凶声道“都这样了还瞒着我,像话吗!”说罢又重新俯身过来问,“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谢逢野捂着肩膀,待反应过来,却觉得好像有些开心过了头。
——江书姐姐就是这样的啊。
这一下真实无比地告诉他:即便是幻境,即便是百年之前,江书姐姐还在,他还……还能有机会弥补遗憾。
他无奈笑道:“现在肩膀也有些痛了。”
柴江书愣了一瞬,忽然凝神仔仔细细地将人瞧了一遍:“你今天,怎么……”
她“嘶”着声歪头,却想不出描述,又疑惑地转头去看旁边的亲弟弟,问道:“对吧?”
成意点头,言简意赅道:“很肿。”
柴江书不说话了,面上那些欢快一点点沉了下去:“你们……”
谢逢野这才想起来,山蛮子哪会这么弯弯绕绕地开玩笑打趣!
便听她接着说:“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还是两个人对掉了那种。”
柴江书叉腰问:“有什么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