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在,谁都不能伤害林夜。”——
当粱尘和他的救兵赶到时,此间已沦为修罗场。
阿曾疲累,窦燕倒地,高太守发怔。双方伤亡惨重,动弹不得。
月色下闪烁的白光中,只有雪荔站在血泊中。她被众人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畏惧地仰视着。
第43章 第 43 章 “除非心脏上的血会从鼻……
癸未年五月廿日, 林夜渡血于我。我承其情,杀百千人,救他性命。
——《雪荔日志》
那一日的事, 以雪荔杀戮、粱尘来援收尾。
粱尘用小公子的手信,要求诸城出兵时,他们尚且忐忑。当粱尘亮出“陆氏”腰牌时, 众官署迫不及待地出兵支援,不敢得罪这位出身于陆家的小郎君。
粱尘心情复杂。
他走出家门,离开书院,便是不想世人只将他当做“陆氏”。然而如今情至危急, 他依然要用自己别扭的不愿提及的身世, 来帮人救己。
恐怕, 他亮出自己的腰牌后, 那些人会拍马屁, 连夜向他父亲告密。
他当日逃出书院,路遇林夜。那是一段传奇的开始,他分外喜欢这段路程这段故事。他还未走到终点,未护送林夜到北周,未看林夜大显身手。
他怎会愿意回去做“陆氏小郎君”呢?
可他忤逆不了父亲。
粱尘心中郁郁,却强打起精神, 照料这一帮“老弱病残”。
高太守“叛国”之罪坐实,被关了起来,等候押送建业候审;
将士们和满城百姓皆被审讯, 责问他们知道多少,根据实情而判生死;
“秦月夜”那些追杀雪荔的杀手们折在城北林中,被林夜派去城中援助明景的杀手们,此时才后知后觉, 知道自己所为,大约已经背叛了“秦月夜”。他们神秘的“冬君”首领,不知要将他们带去何处。
而窦燕,嗯,暂时还没人顾得上理会窦燕。她只是如先前一般,又被关了起来。
阿曾受伤严重,雪荔亦受伤惨重。
林夜更是在刺心脏后,情形惨淡。大夫们不知花了多少精力,才保住林夜这条性命。
阿曾和雪荔自去养伤不提,林夜昏迷三天三夜,高烧不住时又浑身冰凉,气脉时而能摸到又时而虚弱得如同死尸。
粱尘胆战心惊日夜照拂,只有阿曾态度如常。
阿曾很平静:“他会醒来的。他可是‘林夜’。”
不得偿所愿,怎敢赴死?
不大志所成,岂敢中途夭折?
林夜昏昏沉沉,时好时坏。五日后,他到底从病魔下再一次挺了过来。
五月末,林夜刚刚好一些,能下床走路。他任性地非要去见高太守一面——建业来人,押送“叛国贼”高明岚回朝受审。
叛国罪当诛。
如无意外,这应当是林夜最后一次见到高明岚了。
半昏屋室中,高太守蓬头垢面,手脚被缚。
他此时还是官身,便没有受到太多折磨。但他先前被“杀”,虽然林夜救他活命,可并无人为他处理伤势。
高太守活着,身体却非常虚弱。
他此时并不在乎自己虚弱与否。他靠着白墙,日夜沉思,双目呆滞。
林夜开门而入,落座室内,看到的便是这番颓靡无比的高太守。
高太守见到的,也是一个病弱不堪的林夜——
六月时天,林夜披着貂裘。审讯室内烧起了炉火,烤得高太守额上渗汗,而林夜坐在火边,一丝汗也没有。少年肌肤透白,颈上青筋看得分明。
这是一个憔悴伶仃、病骨支离的小公子。
高太守心中骤痛,难以想象林家的血脉,如今只剩下一个林夜。可林夜病成这样……疼爱他的人,黄泉之下,如何忍看?
高太守还记得自己和林夜祖父的通信,记得林老将军托付他照看林夜。隔着千山万水,高太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