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郦加入其他弟子修复护山大阵的队列,脑海浮现的却是,少年之前那副乖巧模样。
榻上的男人被傀儡丝割断咽喉,血流不止。
涂郦攥紧玉牌,听见那些人得意大笑:
护山大阵震动的每一刹那,空中落下无数彩纸般的碎光,极符合欢宗一贯出名的“漂亮”和“重排场”。
傀儡沾血,刚刚杀完人。
“谢谢,你竟然还挺好的。”
她没有逃出去,被关在孤岛上。
“搞囚禁不适合他。”
她低骂:“滚犊子的!他们都把我父母杀了,最合适的补偿不就是去死吗?”
虞菀菀问他:“我想去鬼界,你准备陪我去吗?”
有什么好打的,只能挨打呗。
后来,叔父的人带她出去了。
山体动荡。
那是种灵魂深处的战栗。
什么时候能出去。
手却不受控制地把门推开。
“嗯哼。”
“怎么回事?”
从一开始就说过了,他根本就是长在她的XP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涂郦拧眉:“你在干嘛?”
传说中的百妖之主。
大难临头各自飞,邬绮长老事后问起,也说不出她半点不是。
涂郦最受不了的,是那些比巴掌大的虫子、臭气熏天的被褥,还有男人上下打量的恶心目光。
同年龄的世家公子小姐,人脉笼络了一圈又一圈,她什么也没有。
涂郦带着整屋子的傀儡冲出去,从合欢山的最后方,冲到最前方。
心魔还在嘀嘀咕咕,她却好似逗听不见了。
“我是为我自己、为薛祈安、为你,为你们所有人而来的。”
忽然。
对权利斗争却一窍不通,涂家乱糟了,她叔父四处笼络人心,好多人都警告他。
涂郦的唇启合数次,喉腔涩然得像是几日没饮水。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赶紧下床,跑到窗边仰起头看。
话语被打断了。
突然间,一阵窸窸窣窣声。
真到出事时,才绝望发现,连倒夜壶的侍从修为都比她高。
她的房屋离合欢宗正门远,趁现在,他们还没打上来时赶紧跑。
“那别想了。”
“阿爹啊啊啊!”
面前妖族先动了。
众人松口气。
涂郦打断他,目露怜悯:“我劝你,别主动找这龙讨霉头,会死的。”
薛明川清醒时会写日志,频繁提到的就是:「捡来的东西凭什么赢过我?凭什么?」
如果是后者的话……
涂郦下意识发抖,腿更软,险些跪倒在地,胳膊攀起细密的鸡皮疙瘩。
噩梦终于结束了。
涂缰裕安心疗伤。
“还有阿娘,快告诉阿娘,这是个圈套。那群涂家弟子是被薛家人杀的,他们早布好了大杀阵,要引阿娘过去围剿!”
或者说是,银龙再度单方虐杀。
这回银龙明显不如方才游刃有余,右背有几片沾血的银鳞掉落。
可反应更大的是那群妖族。
他们冲势一止,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头颅贴地。像民众叩见天子,更像是罪犯祈求宽赦的姿态。
阵法亮起,隔绝他人。
当!
涂郦又翻个白眼:“白痴。”
涂缰裕是个好的修士。
他们俨然再无还手之力,一炷香不到的时间,人数已不及起先五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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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侧沈玉也震惊:“我们合欢宗原来有养龙护山吗?这么厉害的吗?”
她看见小小的自己,肆无忌惮用法器破开防御的阵法,冲进去大声说:
死妖不流血。
‘不要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