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艘船上只有两个乐伎,那人一回去,便会察觉不对。
他们如今能走的路很是有限。
秦霁亦察觉此时情况不对,这艘船已经飘了许久,迟迟不见靠岸,反像是重新驶进了河道。
她轻攥着衣袖,“我会一点。”
先前端进来的酒被陆迢泼在门边,秦霁尚在看着面前簇然烧起的火苗,一回头,身后的舱壁竟破出了一个大洞。
如此巨响,先前那小厮还想拦着要去察看的人。
“就别过去了,这是他们在……”
方才房门还一晃一响的杂物间,此刻冒起了滚滚黑烟。
在被烟呛着前,先有四面八方的水朝秦霁涌了过来。水浪太重,压着她不断往下沉,转瞬眼前便暗了下去。
秦霁忍住挣扎的冲动,闭气仰头。
她不会游,但知道怎么浮起来。才露出水面,脸上便被拍了一道水花。
来人抱着她的腰,重新沉入水中。
陆迢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待她越抓越紧快要支撑不住,才覆上她的唇,渡了口气过去。
大船烧出了一个窟窿,陈寻席间的酣醉扫荡一空,他站在甲板上,接连摔了五六个盏子。
“你们这帮废物!蠢材!畜牲!”
陈寻摔完了所有盏子,转头怒喝,“来人,给我放箭!”
船上备了一批最精良的羽箭,原是要带来济州给那些人冶炼兵器时做参照。
他此次来,也是为这新一批的冶炼事宜。济州的人空了许久,光靠一些差役并不方便。
他和布政司那位大人观摩下来,觉得这孙谦不错。许以小利,让他进来是两厢都能赚到的好事。
谁知他矿上的印鉴都许出去一半,竟然能出这种事?
此刻,陈寻发令,其余人立即排开朝着陆迢入水的地方放箭。背着船身滚滚而上的浓烟,数十支箭矢如同雨点一般齐齐扎入水中。
圈圈涟漪泛开之后,水面只剩平静。
*
天一点点暗下去,夜静山空,月色溶溶。
山洞外边亮起了一微弱的火光,草垛上盖着一件衣服,成了张再简陋不过的床。
草垛上躺了个小姑娘,乌黑的发散开。她在水中泡了许久,脸上的涂饰早就被冲洗干净。如今一张娇面失了血色,浓密的鸦睫沉沉闭着。
两个时辰过去了,还没见醒。
陆迢又一次探向秦霁颈边,感受到温热的跳动后略放下心。
视线落在一旁的发冠上,到此刻,他才有时间去想她为何会出现在船上。
今日这副打扮,定然是要走的。
陆迢耳中回响起她前夜的话。
秦霁说,自己把她当成一团可以随意揉捏的棉花,好言好语哄一哄就期望她变回去。
那时,他避开了她的眼神。
摸着心,这话若是再早上几个月,他们还在榴园,陆迢不会否认这句话。
他那时就是把她当成棉花,她说的再恰当不过。
可前夜,陆迢也没有否认她。
以前是因为不屑,现在则是因为不敢。
不敢让她知道。
秦霁说的没错——他喜欢她。
不止是样貌和身子,她的整个人,他都喜欢。
这几日秦霁不在风来园,他没有一夜能睡好。思绪不由自己,止不住乱想。
想起京城她假装柔弱,想起后来榴园他们很好,又想起前几日她不肯搭理自己。
每次想起的画面里,总少不了一个秦霁。
陆迢倾身,鼻尖掠过她轻慢的呼吸,继续贴近。
柔软相触的一瞬,她的唇瓣微微张开,陆迢趁势侵了进去。
她躲,他便进,舌尖不依不饶地纠缠。
直到秦霁难受,轻嘤了一声,他才抬起脸。
拇指抚过柔润的唇瓣,恋恋不舍,不妨被贝齿夹着咬了一口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