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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所提这酒楼尚在修葺,已经修到了第三层。因而供木匠们上去修葺的搭材作也有了快三丈高。

每一丈高都是立杆顺杆层层交叠垒上去的,每杆都是比碗口还要粗的杉木,更别提上面还放了不少修楼用的东西。

搭作材轰隆塌下去的那刻,路边行经的人皆无处可躲,声声惨叫涌出喉咙还未续上音就被闷头打断,换来缄默的鲜血飞溅。

陆迢到的很快,他下马时,陆悦正眼泪慌张的站在边上喊他。

“大哥——”

陆迢心头一沉,先将带来的人手安排下去救人,继而才向她走过去。

陆悦被这副场面吓住了,哭哭啼啼地只一声声喊着大哥。

陆迢不耐低喝,“陆悦!”

唤回了她的神后,陆迢拢眉问道:“祖母现在何处?”

“祖母……祖母不在这里,我们一起来看戏,她半路又觉难受,先回去了。大哥,你救救洛瑶,她被压在下面。你快救救她!她刚刚在那儿!”

陆悦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伸手指着搭作材中间血红的一团,粗壮的木杆横竖堆插,建材杂物堆在其中。

“知道了,你在此也无用,先回府去。”陆迢说完,便往她指的那处去了。

眼中所见是血肉模糊的一片,所听为四处传来的呻吟声和哭声。

陆迢眸光微沉,循着能落脚的地方踩下,轻易发现了粗木下的一件珊瑚红长裙的一角,上面绣着金丝线,是祖母前几日提过的千丝锦。

那裙角上盖着层层瓦木,瞧不出半点在动的迹象。

“洛瑶——”陆迢喊她的名字。

他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心中十分清楚,这种时候,轻易昏睡不得。

陆迢站起来,扶起一根正正压在洛瑶上边的立桩,抬眼就是边上正试着跟过路百姓合抱一根木桩的差役。

那处有一块支起来的空隙,人且死不了。

他厉声冲那边的差役喊道:“过来。”

那差役见是知府在唤,忙放下了手中刚抬起一寸高的立桩,转去了另边。

刚好过一点,那巨重又压上后背,胸腹快要被挤的喘不过气来,秦霁抵死撑着手肘,这会儿真是连想哭都不行。

一点办法没有。

许霖见状愤然不已,要拉住那个差役不让走,“官爷,你好歹先同我一起把她给救出来,耽误不了多少功夫。”

那差役正急着去献慇勤,把手一甩,“她不是还好好喘着气?死不了,那边才是要紧。”

许霖又怒又急,却知不是发作的时机,只得蹲下来,俯身将那木头稍稍抱起来,叫秦霁少承些重。

“姑娘,这样可好受些。”

的确要好过不少,能喘气了。秦霁咬牙,忍痛把腿往前面挪了挪,借力拱起背。身上压着的木桩动了动,几处碎瓦当沿着滑了下去。

清惨的声响,将身后那一声声的“洛瑶”给压了下去。

秦霁头脑还清醒着,她好不容易跑出来,绝不能叫这人给发现。

她在好些木桩杂物的重压下,给身前腾出了一小片空间。

低头道冲里面道:“醒着么?快点爬出来。”

“嗯。”

女童哽咽的声音惊到了许霖。

这样娇柔的姑娘身下,竟然还护着一个孩子?

小孩爬至一半,刚把头伸出秦霁胸口,倏尔两人又塌了下去。

“我……”秦霁眼角流了好些泪出来,张嘴只能发出气音,她快要没力气,实在是撑不起来了。

小孩的头也被她压了下去,秦霁断断续续地呼吸,靠挤迫自己为身下的女童留出一点儿空间。

许霖见状更用力地往上抬起几根木桩,却无济于事,一道脚步声由远至近,急停在了两人旁边。

是狄若云。

她远远发现了被压在底下的秦霁,此刻一脸愧色,先是对许霖道,“你再用些力,抬高些。”

许霖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