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4 / 7)

鳏夫十六年 倾颓流年 16516 字 1个月前

简陋的。没有任何装饰,墙刷得很白,家具只有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张硬榻。

桌子上还有厚厚一叠书。根据稚陵的猜测,那绝不会是话本子。稚陵突然对衡无二字有了了悟,是指这里什么都没有的意思吗?

而在唯一凳子上坐着的老太医连忙起身行礼。他面容不曾有一丝慌乱,仿佛眼前这一切不能令他有一点动容,甚至是荒谬可笑的一件事,而自己……

她抹了一把眼泪,手掌心蹭破了皮,衣裳被周围茂密的枝杈刮出口子,发髻也散落了,前路朦胧黯淡,只有江中的火光,落在视野里,成了唯一的光亮。

春夜里,幸好江流不算湍急,她终于看到那叶小船离她愈来愈近,愈来愈近。火光里,依稀还能看到人影,船只却行将烧毁,沉入江中。

她望着江心小船,泪如雨下,钟宴追上来,说:“这样大的火,你怎样救他……?”

稚陵呼吸急促,远远望着那只船,双手紧扣交织,低声道:“苍天在上——若他真心悔恨,没有骗我,就请上天垂怜,赐下雷雨。”

乌沉沉的天幕中安静了片刻,她怔怔环顾着四周,两岸山脊起伏跌宕,壁立千仞,高耸入云,一时风过,桐声簌簌。

钟宴道:“今日春光明媚,怎会下雨。”

妇人点点头,因为心急语速不由得加快了些:“前几天村子里有几个小孩哭哭啼啼的回来了,身上还带了伤。本以为是他们几个胡闹自己弄的,谁知道今天他们说是上山遇到了你,说你用妖浔害了他们!”

稚陵听到这话觉得仿佛身陷冰窟一般。完了,她想,这下就算想待在这个树林里也是不能了。

妇人接下来的话印证了她的想法:“他们几个的大人听了之后商量着要把你赶出去呢,现在正在村长家里不依不饶的,说是一定要讨个说法。

说完妇人将钱塞在稚陵怀里,头也不回的下山了。虽然当年稚陵被赶出村子里时她没有开口,王六贪了稚陵的钱时她没有干预,但作为一个普通人她也算是做到仁至义尽了。

稚陵看着妇人离去的背影早已里流满面,用轻微的声音默默道了声谢。

稚陵手忙脚乱的擦干自己的眼泪,迅速回到房间里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现在她也没有心情想那么多了,什么即墨浔,什么报恩,她现在都不想去思考,只想着这次能够躲过这一劫就好了。

稚陵没什么钱,家当更是少的可怜,她把柜子里还能穿的衣服塞了两件进包袱里,又从衣柜底下将自己这几年攒的钱拿出来,加上这几日她换的钱和刚才妇人塞给她的钱,加在一起莫约有十五两银子。

应该够在外面生活一段时间了吧,她想。只要能够走出这个郡县她就不用害怕“不祥之人”的身份暴露了,她会些医浔,应该可以在医馆里干活来挣钱。

看见这件衣服稚陵就来气,狠狠捶了衣服几下还是将它收进了行囊里。怎么说也是有金线的衣服,说不定上面的线还能当几文钱呢。

正当稚陵快要收拾完时,又一个不速之客闯进了稚陵的房屋里。稚陵很难将记忆中的那位少女与眼前的妇人联系在一起。许是嫁人后生活操劳,妇人的肤色已经变成了小麦色,上面也不乏有细纹,当年掀开盖头后青涩喜悦的神情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约约的疲惫感。

“你是……王六的老婆。”稚陵努力地想要回想起眼前的人的名字,却只能记起其他都喊她王六家的,好像她没有自己的名字一般。

“是我。”妇人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你都长那么大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稚陵不禁有些害羞,这还是她长大以来第一次有人拿自己和小时候做对比,虽然可能只是一句客套话,但这话听起来就好像她从小到大也是有他人关心一般。

“怎么了,是王六让你来的?”除了平日里和她的丈夫王六有些财物交易,稚陵想不起来自己和眼前的妇人有什么其他交集。

然而妇人却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来让你快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