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0(8 / 37)

鳏夫十六年 倾颓流年 101975 字 1个月前

发湿透,挟着塔外瓢泼大雨的寒气踏进这第六重塔。

他外衣颜色深深浅浅,淋到雨,漆黑的发丝黏在俊美面庞上,叫他如日月疏朗的气质添了一丝诱人的美艳。

见到是她时,淡漠眉眼错愕一瞬,微皱起好看的眉头:“……”

他身后还跟着几人一并上来,却见陛下他顿住不动,摆手又让他们下去。

众人并没看到是谁,乖乖退下去,吴有禄走在最前头,也只隐约瞧见一道天水青的纤瘦身影。

稚陵心里忐忑,乖乖行礼:“陛下万安。”

她站在琴旁,琴上坐着一只灰色不知名的鸟,正是那只鸟发出啾啾鸣叫。

她低着头,只能瞧见他被雨打湿的玄色锦袍的衣摆银线绣着的芝草纹样。

地面积了一层灰,她走过来留下一串脚印,只见他便也踩着她的脚印,向她走过来。

临窗观雨的软榻,时久年深,同样破败不堪,她刚刚为了坐下,特意收拾干净了,这会儿便宜了即墨浔,他大马金刀坐下,才淡淡说:“起来吧。”

稚陵直起身,却没看他,即墨浔的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遭,似有探究,又似在等她开口。

稚陵闻声看向今日盛装的丽美人,心想,的确听说丽美人她心灵手巧,但——但那又怎么样,心灵手巧的多了去了,还差她一个人么?

于是端起面前最后一杯酒饮了干净,辛辣味刺进喉头,才觉舒爽。

她其实又醉了些,这时撑着腮看着即墨浔,懒洋洋地笑说:“既然她们这样说了,灯会已在露落园设好,皇上去吗?”

即墨浔眉目被身后孔雀羽长扇投的影子半遮,她辨不得他有否在望她,自顾自又笑得更明艳了些:“皇上?”

他撇过眼睛,淡声道:“摆驾露落园。”

露落园名取自庾信《小园赋》中“桐间露落,柳下风来”,园中清幽雅致,栽满梧桐垂柳,西临虹明池水,愈显清寒寂静。

此夜径道两侧遍植花灯,一路明光灼灼。

不知是夜风太寒,还是方才晓月宫中饮得多了,稚陵意识都不大清明了,仿佛行走也轻飘飘的,只希冀能有什么倩扶一二。

她略显踉跄,索性直接扶住即墨浔的胳膊。他似乎冷笑了一声:“明知道酒量不好,却非要喝。”

她忽然顿了一顿,半晌,歪了歪头:“笑了。”冷笑,那也勉强算是笑嘛。

飘飞的雪陵缠在风中,即墨浔转头看她,但已抿平了嘴角。

沿着这小径走了一截路后,面前豁然开朗,华灯照夜,光明如昼,竟然毫不逊色于民间灯会的繁华风光。

自怡然亭开始的一条六人宽的青砖路上所布满的灯,便是此次斗灯会的各家花灯了。

公平起见,每一盏灯下并不留名,仅留了个号牌,等揭晓名次的时候,再核对是谁。

这一路灯火辉映里,花灯式样繁多,四方、六方、八角、圆珠、花篮、方胜、双鱼、葫芦等等应接不暇,叫人看花了眼睛。

进了园后,众人便都分散开,各自寻找自己喜欢的灯去竞价了。

稚陵遥遥望着自己那盏鱼龙灯,鱼头上两只铜铃大的眼睛,是她描摹了一整夜的成果。但她也不敢望太久,免得暴露,目光在四处游走,落在扎眼的那道水绿色身影上。

不知谁拉着丽美人在说话,稚陵忖度,莫非是灯火太亮的缘故,怎么瞧着丽美人她今日面色格外白皙些。

但也没有多想,只是转开目光时,仿佛瞥见她瞧过来一眼,甚是惊慌。丽美人在她的面前惊慌惯了,她也没有当一回事。

稚陵自己是爱玩的个性,原本只想跟着即墨浔,看看他到底喜欢哪个灯,奈何行走在各色花灯间就渐渐走散,不知他究竟去了哪里。

算了,随便他去哪里转转。她知晓他的性格,并不是会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的人,在很多方面,秉持能节俭就节俭的理念,倒是与淑妃不谋而合。

因此,她也不觉得今夜最高价会是即墨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