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鳏夫十六年 倾颓流年 101975 字 1个月前

虽然诧异,但是她手上没有丝毫松懈,她算是知道了,为何即墨浔近日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或许昨日去寒香园散心也正是为了此事。

那时,她可就说不清了。

她强自定了定心神,好在有面纱缚面,不至于叫她的神色全被即墨浔瞧见。

自然了,他如今沉浸在喜悦里,恐怕没有平日多疑。

他主动要搀扶她,她伸手去,偏偏此时,那锦囊的系带松开,啪嗒落地,把那枚黑玉坠子摔了出来。

即墨浔眸色一凛。

第 36 章 第 36 章

稚陵的心几乎吊到了嗓子眼,便要弯腰去拾。即墨浔先她一步拣在手里,黑眸微眯,问她:“这个,是哪里来的?”

嗓音情绪莫测,稚陵尚没有想好说辞,只强做出了从容冷静的样子,顿了顿,说:“是……”她心念电转,说:“是别人送给妾身的。”

即墨浔正要追问是谁给的——这挂饰看着并非俗物。

恰此时,一道温雅含笑的声音在楼梯转角那儿响起:“夫人,怎么了,可是这坠子有什么问题?”

稚陵循声望去,那位正下楼梯的姑娘,眉目姣好,笑容温柔,穿着一身浅红绫的长裙,腰间束着一掌宽的杏黄色纱带,端庄大方。她手边是几个琼珍阁的伙计。

稚陵认出她是晋阳侯府的周怀淑周小姐,那个上元夜里,自己同她还有个一面之缘来着。

大抵世上再没人同她一样心宽,觉得死于挚爱之人的长剑下,是她短暂十七年人生中最幸运不过的事情。

可若能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宁可继续做她的卑贱的舞女,似尘埃一般活着,也不要再肖想高高在上的长公子会娶她为妻。

那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的一场春秋大梦,被他那把长剑刺得破灭、稀碎。

——

庄王二十一年的深秋,晋国绛都笼罩着兵戈的铁腥,蛰伏在暗夜之中的各路兵马仿似毒蛇欲伺机咬断猎物的脖颈,吸食他们的血髓。

大兴宫中的变故发生得那样之快,不等缠绵病榻的老晋王蹬腿呜呼,他的结发妻子已为他备好见血封喉的毒酒。

千钧一发之际,晋王的长子挟兵赶至,双方胶着难分。

史书中所载的这场宫变,进行得悄无声息,只一夕之间,王权更迭,封在了晋南的长公子浔领兵归来,继承君位。晋庄王薨,朝中三公五老、左右二相悉数为长公子浔佐证,晋王遗命长子为继,即墨浔的王位乃是正大光明。

新王即墨浔即位,尊其母薄氏为太后,封其弟即温瑜为平昌侯。

这本无可挑剔,是嫡是长,理应即位。只,史书却着下一笔,淡淡点在了一个裴姓女子身上。

天桥下的说书人总以此为戏本,说道,那三年前君上得继大位,却是付出了无比惨痛的代价。

——

这件事还得回溯至三年前的秋夜,绛都王宫。

麟化殿是历代晋王终老托孤之地,这一代的晋王亦不曾免俗,在大病渐深时便从美人如云的地方搬到此处,预备临终时好叫来臣子托孤。

此夜麟化殿中并未点烛。

幽深的夜里兀地响有窸窣脚步与刀剑之声,至于是谁已经入主,年老昏聩的庄王自然不会知晓。

三十六尾凤凰金袍迤逦而至,寂静里金玉相击。

竖立在麟化殿内室门前的六曲紫檀屏风上瑞兽麒麟怒目圆睁,正将龙床上一幕尽收眼底。

着凤袍的女子端着酒盏轻笑,言道:“陛下为国操劳二十余载,大约累了,这最后一程,可只有臣妾来送了。”

贪恋女色而久不闻朝政的庄王谈何为国操劳,只可怜他纵然有三千佳丽,膝下也仅有与王后所出的三个公子。

可惜,长公子浔被贬于千里之外的晋南,庄王属意的二公子央尚在齐国为质子,三公子即温瑜却正是他的王后所欲扶立的傀儡。

史书载庄王饮鸩而死,可见在麟化殿中他已无力挣扎王后所灌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