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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头道:“咱们的日子眼见得越来越好了,今年春税虽说一样没少纳,可衙门下了令,把圩集上不讲的鱼税给去了,虽说咱们几家托洺小子的福,早不受那鱼税的窝囊气,但能去了总归是好事。”

郭氏说罢,梁氏诚心接话道:“要么说还是咱们这房有福,都跟着阿洺和乙哥儿沾光。”

话转到苏乙身上,他抿唇笑了笑。

“哪有什么沾光不沾光的,都是一家人,过日子就是互相帮扶,阿洺从小没了爹娘,若不是叔伯姑婶们照顾,也没有我们一家子的今日。”

不过这份情钟春霞和钟老三两家是受得,钟老四家就有些受不得了,郭氏讪讪陪笑,过了一会儿鱼杀好了,他抢着端走下锅。

齐晓过门晚,对过去家中龃龉不甚清楚,毕竟郭氏那之后没再兴风作浪,便也没人上赶着说自家亲戚的不是。

她见郭氏去了灶旁,不多时螺肉掏完了,也跟上去帮忙。

苏乙唰唰切着螺片,时而侧耳听听屋里的动静,担心长乐哭闹。

钟春霞闲时扫一眼,欣慰地和梁氏道:“等再过两年石头成亲,咱们又多一个侄辈媳妇夫郎,慢慢的,这家里就越发热闹了。”

尤其他们钟家已和别的水上人分出高低来,他们在村澳里有船,也有几家有水栏,而来了千顷沙有地,将来家家都有屋,可谓两头都不耽误,进一步可以上岸种地吃米,退一步还可出海糊口。

梁氏在围裙上擦了把手,颔首道:“也盼着咱家的姐儿哥儿都嫁得可心人,能嫁近了就不嫁远了,以后一大家子常走动,咱们这些做长辈的,就再没什么心事了。”

几人手脚麻利,很快做出几样菜色,除却自家人的,还有那几个雇来的汉子的。

王柱子进来端走他的两个帮工的饭菜,引着去柴房里吃,他们都是常做工守规矩的人,不会和东家混作一处,没了尊卑。

钟洺在灶房看一圈,没瞧见苏乙,进了门穿过堂屋,到了卧房里,才见夫郎抱着孩子在喂奶。

“这小子,一天要吃几顿,这一身奶膘真不是白长的。”

钟洺带着一身水汽,没靠得太近,省的沾到他们身上,隔了两步抻脖子看,嘴上虽如此说,实际眼睛都快笑没了。

“他还是个奶娃娃,可不就只有吃奶睡觉好长膘这一件事。”

苏乙温声说罢,等奶壶里的奶都喂干净了,他顺手把空了的壶递给钟洺,扯了帕子出来擦了擦孩子嘴角。

长乐吃饱了,眼角还挂着几滴刚刚因为害饿哭出来的泪花,他偏过头看了看,大约是认出了钟洺,唔唔嗯嗯了一串调子。

“爹爹身上脏,抱不得你,等回家换了干净衣裳再陪你。”

钟洺一见孩子就走不动步,最后还是苏乙道:“累了一上午,还不得饿得前心贴后背,快出去吃饭吧。”

钟洺知他暂且被孩子绊住,没法吃饭,主动道:“我快些吃完,进来换你去吃。”

苏乙摇头道:“我是做饭的,哪里还能短了自己的嘴,早前你们没回来,二姑就端了一碗豆腐鱼汤让我吃了,又咽了两块热乎的萝卜糕,现下一点不饿,你尽管细嚼慢咽,吃快了当心胃疼。”

得知苏乙吃过,钟洺放下心来,出去专心填饱肚子,下午继续播种,分出来的秧田已播了一半,明天再来一天,这件事就可告一段落了。

立夏将至,日头不短,申时前后天还亮堂,雇来播种的帮工晚间是要回家的,他们领了今日的三十五文,另有多出来的十文是供往返搭艇子的,不然一天三十五文,光路费就要搭进去十文,这活可就没人乐意来做。

给帮工结了账,钟洺等人也该回了,岸边几艘船同时扬帆,船行风起,长乐努力举起小手,仿佛想要伸手抓风。

“不愧是水上人家的小子,一坐船就高兴。”

钟洺立在船头,回身看一眼儿子,笑容明煦极了。

平淡寻常的一日,都一身疲惫,想着回家简单吃顿饭就歇息,没成想回了村澳,竟还有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