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显得邋遢,这个天气还容易招蝇子。
擦完桌子,他提着抹布弯腰找水盆涮洗,他们因正经交了市金,也能用南街上的水井,每天一早钟洺出摊时都会去挑两桶水洒扫用,收摊时再提两桶冲洗地面。
这么一转身,恰巧看见走来的钟洺,瞧那站的位置,笑吟吟的神情,想必不是刚来,而是回了有一会儿了。
“什么时候回的,怎么也不吭声。”
苏乙原本淡淡的神色,一下子染上欣喜之意,唇角上扬,眼眸弯起,落在钟洺眼中,实在是灵动极了。
“看小苏老板做生意,不好打扰。”
钟洺打趣着上前,接过苏乙手里的抹布,他有心想现在给苏乙看银锭子,但顾虑到是在大街上,人来人往,总是不妥,于是克制着催促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快些收摊回家去,小仔还在等呢。”
“我也想着,等你回了咱们就走,东西也卖得差不多。”
自正经摆起卖酱摊子,过了晌午后的摊子上总算不空着了,下午总要留一个人守摊子。
两人现下往往是早晨一道过来,晌午在摊子上凑合吃口饭垫肚子,过后若是钟洺收了食肆掌柜们的定钱,要下海去捞捕海货,便先行撑船回去,趁下午送货时再来一趟,送罢东西和夫郎一起收摊回家。
昨日黄府管事来寻人,就是遇着了这类情形。
若下午钟洺没事做,便换他守摊子,让苏乙跟着别家的船回,或是唐家船,或是三叔家,或是堂叔家,都是凑在一起摆摊子的族人,没什么不放心的。
这样的话,下午小哥儿就不必来,可以在家忙些别的,太累了还能歇个午觉,他自己到了傍晚前后独自返程。
别看守摊子就是坐着,来了客人招呼两句,打酱、算账,实际做起来也挺累的,尤其是苏乙,他性子不比钟洺大方,虽多年来也做惯了小买卖,打起精神来,说话应对皆不出错,可要是应付的人太多,就和干活干狠了似的,回了家便偶尔两眼放空,神情疲惫,话也变少了。
“下午生意当是不错?我看刚刚那娘子买走三罐子。”
钟洺找到水桶看一眼,里面还有半桶水,另外一个空了,他把水盆里的脏水泼了冲地,将余下的半桶倒进去,拿了扁担套木桶,预备再去打两桶水。
苏乙蹲下来洗抹布,闻言仰面浅笑道:“不错,贝柱酱还是略贵了些,卖得少,不过咱们做得也相应少,不浪费,慢慢有之前买了鱼酱的,吃完又回来买,还有个人说本来吃不惯,结果越吃越想吃,想要更辣的呢。对了,蛤蜊酱快见底了,最近得多挖些蛤蜊。”
他一口气说完,又担心自己是不是太啰嗦了,去看钟洺的神色,却没看出不耐烦来,反而还像遇见什么喜事似的,自打回来笑容就挂在脸上,褪都褪不下。
回船上前还要买菜,苏乙盯着卖菜的农户切下半掌宽的大冬瓜片,用叶子包了递过来,回去和晒干的虾米炖一起,汤都是鲜甜的。
钟洺站在他身后,遇上个边走边卖热油饼的小贩,他见人没走远,低头问苏乙,“想不想吃油饼?买几个回去当晚食,就不煮粥了。”
油饼不便宜,偶尔买一个过过嘴瘾就罢了,哪还能为了晚食省事买回去当饭吃,苏乙有心想说不买了,省着点钱花,但看钟洺乐呵呵的模样,他不想当那个扫兴的人,再说钟洺忙了一下午,想吃口油饼罢了,自己哪还能拦下。
“买吧。”
他接过冬瓜起身,从腰间钱袋中掏钱道:“我这里有零散的铜子。”
“不动你的,回家咱们还要算今天的账呢,我用我身上带的。”
钟洺叫住前面的小贩,不买则已,一张口就是十个,小贩盖着布的竹篮里统共就二十多个,让森*晚*整*他一遭买去一半。
小贩笑成一朵花,还额外多送他们一个小些的,估计是做到最后浆面不够了,要么便宜一文卖,当个搭头他也不亏。
钟洺谢过,让他把小的单独装,而后一并放进扁担挑着的筐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