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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底还沉了些药渣子,一口闷下去只觉得舌头都麻掉。

苏乙鼻子嘴巴皱成一团,左右看着找水喝,突然嘴唇碰到一样凉凉的东西,他下意识张开嘴,舌尖立刻品到一股浓浓的甜。

这种甜和橘子干的甜还不一样,小哥儿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些许,看得出很是惊讶。

钟洺笑道:“刚刚他们兄弟俩送来的冰糖,我敲下来两小块,另一块给小仔了。”

他凑近问苏乙,“甜不甜?”

苏乙抿着嘴巴里的冰糖,眉眼染笑,这份甜很烈,一下子把药的苦涩都冲跑了。

“甜的,一下子就不觉得苦了。”

他问钟洺,“你没尝尝?”

钟洺莞尔,“我一个汉子,吃糖做什么。”

他小时候也爱吃口甜的,去乡里时想要爹娘买糖果子、糖球吃,现在长大便不惦记了,汉子长到他这个年纪,再说爱吃甜的就是丢人了,要说爱吃酒、爱吃肉才不显得奇怪。

又跟苏乙讲,刘顺风和刘顺水也想从詹九那里赁个摊子,银子都备好了。

“他们上门时我就猜着是为这件事,没想到开口之前先给我抖了个大的。”

他一想起来还觉得膈应,“不过摊子的事,说到底是咱们帮詹九揽生意,咱们赚个乡里的人情,他赚个跑腿费,我就也没多难为,但也没说死,只说赶明去乡里见了中间人再议。”

苏乙也觉得这样就好。

“犯不上为这么一件事,以后就不来往了,村澳就这么大,以后出海见了,互相不还都得搭把手。”

水上人出海是搏命的,不兴四处结仇,要是真有仇家在海上见死不救,回来后一口咬定没见过你,根本没处说。

因娶了他过门,钟家已和苏家、卢家里好几户人家不多来往了,苏乙不想再多添麻烦。

“起码他们还知晓主动上门告歉,咱们就当看了个卢雨的笑话。”

他跟钟洺这般说,后者握了握他的手道:“这是你在卢家受的最后一桩委屈,再往后,这辈子,我保证不让你再多受一份委屈,如果我哪日犯浑做得不好,你也尽管去找二姑、三叔他们告状,让他们来教训我。”

苏乙嘴里的冰糖还在,都快一路甜到心里了,见了冰糖第一反应就是给夫郎吃的人,哪里会给他委屈受。

但面对钟洺突如其来的一席话,翻涌上来的情绪太浓,惹得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份心意,最终只是无言地往身旁汉子的肩头靠了靠。

钟洺侧头看他一眼,扬起唇角,随即揽过他的后背,两人就这么依偎在一处,默默看了一会儿月亮。

……

南街和北街划好的十二个摊子都赁了出去,除去钟洺家的,还有十一个,当中有一个大的因没人要,拆成两个,加起来还是十二个,过詹九手上的银子一共六十两,他最后留在手上的有十两。

而且因为这件事办得利索,渐渐也有人来托他办别的事,寻门路打点,一来二去,这小一个月的光景,他手里有了三十两银子,都够家里吃喝一年了。

詹九现在看明白了,这人但凡脑筋活络起来,就会发现处处是财路,有了人脉,条条路都能走通。

只恨自己以前只知瞎混吃酒,糊了脑子,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他感激最早钟洺的提点,请他在乡里吃饭,也没走远,就近去了八方食肆,苏乙也跟着一起。

刚进了门,跑堂伙计认出他来,问道:“哥儿是来送虾酱的?这还没到日子呢。”

八方食肆现在也在苏乙手里订虾酱,和四海食肆一样,一个月四坛子。

走在前面的詹九作为请客的人,适时开口,“我来请我哥和我嫂夫郎吃饭的,要个靠窗的雅座。”

跑堂赶忙改口道:“怪小的眼拙。”

他一甩脖子上的汗巾子,“几位客官里边请。”

苏乙有些拘谨地紧跟钟洺,食肆他们现在常来,都是来送货的,可从未进来吃过饭,更没往里走,见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