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茜听闻此话,果然大大地打了个哈欠,连泪花都打出来一点,一点红顺势道:“回去休息吧。”
乔茜点点头,道:“是好困了……”
她站起来,又同阿飞叮嘱了两句,要他也好好歇着,不要仗着自己身子骨好就乱糟蹋,阿飞有些闷闷地嗯了一声,瞧着她走出屋去。
乔茜钻出门去,轻轻地帮阿飞关上了门。
阿飞躺在床榻上,目光凝注着那扇门,不知过了多久,才把眼神收回来,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他的身子已是完全的放松。
与在外头是两种放松。
他平日里走在路上时,也会放松肌肉,他走路时脊背虽然笔直,但身体却处于一种无法用语言去描述的奇妙状态,肌肉是放松的。旁人走路是赶路、但对他来说却是休息。
但他的身躯随时可发起致命的一击、他的每一根肌肉里,随时都能榨出摄人的劲力。
在荒野之中生活的动物,天生就有那种警惕的本事,即使在最深沉的美梦之中,他们的神经也都有一根是紧绷的。
阿飞当然也有这种本事,如果没有的话,他简直已不知道要死过几次。
但在这里,他却已完全的放松。
因为他已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
阿飞闭上了眼睛,重新躺好。
左手手心还在持续不断的痛着,那碎瓷片他握得太深,这样的伤口好得很慢。
但阿飞并不在意,他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均匀而悠长。
一缕甜桃的香味,忽然钻进了他的鼻腔。
这味道他很熟悉……乔茜喜爱用蜂蜜味道的洗发水,又爱用桃子味道的沐浴露,这令她每天闻起来都像是一只蜜渍过的桃子。
方才,她凑过来摸阿飞的头的时候,他就被萦绕在这味道之中。
而此刻……
此刻,他脖颈侧的一根青筋忽然又克制地迸起。
他本已完全的放松,可是也不知道是什么在做引子,竟勾得他的身子又紧张了起来。
人在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本就容易胡思乱想。
阿飞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今天的事。
玉箫道人的玉箫……他的那些女弟子,还有……还有……
阿飞的右手骤然收紧,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被子。
他竟……他竟把那女弟子看做了乔茜……!
那时他的意识的确已紊乱了,连脑子都好像已飞了……他只感觉到一种毛骨悚然的感官刺激,那是人身上最原始的一种冲动……然后,他面前的那个女人的样貌就渐渐发生了变化……
她的眼睛变得更圆,好似蒙上了一层水雾般可怜可爱……她就那么瞧着他,然后他喃喃地道:“我也……想你……”
阿飞霍然起身!
他的额头已浮出了一层冷汗!
他……他的确很想乔茜,但他从没有想过,他对她竟然、竟然……会有……
阿飞如遭雷击!
恍惚之间,这懵懂的少年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无法忍受一般,紧紧地咬住了牙。
他几乎无法原谅自己的亵渎行为!
原来……他竟然……对乔茜起了那样的心思……么?
足足半晌,阿飞都没有动哪怕一下……不知过了多久,他的门忽然又被“吱呀”一声地推开了。
阿飞霍然转头,死死地盯着门口。
六钧弓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瞧着阿飞。
不是乔茜……阿飞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道:“做什么?“”
六钧弓晃了一晃手上的东西——那是乔茜这里的良药“天香续断膏”。
阿飞手上的伤口,用的居然是最好的伤药。
阿飞默然,道:“放下吧,我自己来。”
他不习惯旁人照应。
六钧弓却没走,他只是有点若有所思地瞧着阿飞。
阿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