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却仿佛是一袭冷雨,淋得人发凉。
裴钟渊顺着发冠扫过他的白发,低叹了声:“阿则,扰乱仪典是重罪。——有事容后再说,我先回去了。”
没再多说,只是一转眼,竹青身影便从原地消失,又回到了高台上。
隔得极远极远,裴晏迟还是能依稀看见那边的光景。
越明珠站在中央,裴钟渊站在她身后左侧,衣袂青红相辉,哪怕离得很远,却仿佛交织在一起。
这里无法用仙力探视,若想要看得更清楚,他只能上前。
然而,裴晏迟却只能生了根,半点都挪不动。
他并不在意所谓的重罪,只是莫名想要逃避掉高台上发生的一切。
从裴钟渊遮住越明珠的眼睛开始。
他未曾料想到的一切。
裴晏迟又想起些奇怪的事。
越明珠比自己性命都要宝贝,日日睹画思人的那张肖像上,穿的就是这般竹青的衣袍。
而他从小弟子记忆里攫取的那一幕,两道身影那般容不下旁人的亲密……又跟现在何其相似。
好像,此时,他才应该是个外人。
在他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被逐出了局。
突然地。久别重逢,甚至还算不上久,也就那么些日子,仙君怎么完全像是变了个人?
那满头墨发不知何时冻成了银白,远远看着,比远山雪还要清冷。
本就疏离的裴晏迟,现在看起来更像是块无情无欲的万年寒冰。
但他望向她时,神色却骤地愕然大恸,跟濒迟着魔了一样。
没有半分应有的冷静自持,不衬他这身雪色,更不像他从前。
……真的很像走火入魔。
好歹也是认识了几年的人,又对她有一丁点恩,突然就变成了这副完全不认识的陌生模样,越明珠确实有点懵。
裴钟渊嗓音更低,将她拉回现实:“明珠?”
“啊?”越明珠偏过脑袋,“……噢噢,你先带他下去吧。等下还有需要你的时候。”
“好。我尽快回来。”
尾音飘在风里,裴钟渊的身影也随风一起,飘在了裴晏迟面前。
抽起跌在地上的古剑,物归原主:“拿好,跟我走。”
语气温淡,又不失曾经身居要位时惯有的威严。
裴晏迟一动不动,定定地看着那跟他除了神态与发色之外,几乎没有差别的脸庞。
满脑子都是乱糟空白,根本分辨不出一点有用的东西。
还多亏周围众仙的议论,点破了来人的身份——
三百年前为了整个九重天身殉禁地,毫无疑问该已经魂飞魄散的上仙。
亦是跟他血浓于水的兄长。
对上那些惊疑不定的面庞,裴钟渊解释道:“是上神涅槃后,助我重回轮回道,有幸再活一回。”
用的称呼格外恭敬,丝毫不像刚刚被裴晏迟听到的那样,有种令他陌生乃至恐慌的亲昵。
语毕,不等众仙有所反应,裴钟渊已经拉过他,闪到了远离仪典的僻静之地。
裴晏迟未曾抗拒,抽不出心神,也抽不出精力。
他后退,靠在发冷的石柱上,紧捏着剑,神情仍有些恍惚,像是在问旁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那真是……明珠?”
还没有得到答案,倏地,仙君想起了很多画面。
越明珠有段日子偏爱鸾纹锦衣,把整个重阙殿都布置成火一样的红,说什么也不肯换。
越明珠的魂魄明明那么完好,却没有被他带回来,而是莫名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越明珠…………
一个又一个的细枝末节,就这么蹦出来。将看似琐碎的东西都串在一起,最终坚定不移地指向凤凰台上。
可同时,也一个接一个地提醒着裴晏迟,他到底错过了多少跟越明珠有关的事。
在他跟越明珠之间,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