斤重的力道。
哪怕再不情愿,也不得不靠近。
裴晏迟紧抿起血色惨淡的唇,别开头,哪怕身子靠近了,脸能离她远一寸就离她远一寸。
少女又拉了下长链。
迫使他不得不抬起头,直视那双新月般的眼睛。
越明珠弯眸,嗓音如清泉流泻,说的话却堪称恶毒。
“好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奴隶,都得听我的。”
有这根长链在,某种程度上,裴晏迟确实是非得听她的不可——
这灵器专门为这种场合随时可以消失,又随时可以出现,链子更是可长可短,全凭越明珠心意。
若裴晏迟灵力不够强盛,就算他逃开了,也会被链子拴回来。
当不夜城的管事小心翼翼地跟越明珠讲明灵器的用途时,越明珠特地看向裴晏迟。
少年低垂着头,乱糟糟的湿发挡了视线。
看不见神情,但可以猜到一定不怎么好。
他肯定会绞尽脑汁找到逃跑的办法。
……说不定,正谋划着哪天动手解决掉她。
不用想也知道,这长链有诸多禁制不假,但还有一招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法,就是杀了拥有长链的人。
何况,他的“主人”,这个傲慢又草包的少女,一看就手无缚鸡之力。
马车缓缓驶至越明珠面前,她一跃而上,坐住,手勾了勾链子:“上来。”
裴晏迟的眉毛一下子拧了起来。
他还未彻底成为往后那个阴晴不定的魔头,抗拒之情溢于言表。
不只是表情僵硬,手指也不自觉地动了起来。
原身的记忆告诉她,那是修士用术法的前兆。
裴晏迟已是灵力枯竭,根本使不出任何招数,却还下意识自卫。他心头在想什么,可见一斑。
但越明珠才不管呢。
她本人的力气连推动裴晏迟都费劲,但奈何这长链能四两拨千斤。
等少年跪在她面前时,颈子上已经重新勒出了血痕,新的旧的叠在一起,一眼望去骇人至极。
搭配上那张白净得堪比羊脂玉般的脸庞,更是如同鬼面。
连前来接越明珠的云上宗弟子都忍不住往马车里多瞧几眼,生怕一个不小心,这愚蠢的大小姐死在车上了。
大小姐本人却似乎并没察觉到自己的不对。
她对上弟子略带嫌弃的眼神,毫无表示。
细指一拉,帘子便将她与外面彻底隔绝。
越明珠又低下头,故意将脸凑近裴晏迟。
纤翘的睫毛几乎要拂到他的脸上。
大小姐故意轻轻柔柔地道:“怕疼的话,你就会听话,对吧?”
裴晏迟垂下眼,唇角微微牵动了一下。
半晌后,正欲开口——
“嘶!”次日越明珠睁眼已近晌午,然而外边竟是晨雾未散,难辨昼夜。
连同在窗沿下放着的信笺上都沾染了湿气,落款的墨迹被微微晕开。
是谢霜袭送来的。
越明珠看清姓名,好奇心便一下子没了,继续慢吞吞地洗漱、梳妆、用膳,直至吃饱喝足,才把信笺拿了过来。
白雾的语调充满嫌弃:“要我说啊,你根本没必要跟这种人纠缠。都是配角,她档次还不如你呢,只是你们宗里那个气运之女的狗腿子罢了,以后在主角反派那儿都没多少戏份……
诶,怎么烧了?!”
火舌一点点吞噬笺纸,笔墨渐渐被烧至灰烬,少女却没施舍半点眼神,无聊地摆弄起烛台:“反正你也说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白雾弱弱道:“但好歹看一眼……”
——哐!
重物落地的巨响,一下子吸引走全部的注意力。
价值连城的折页屏风摔在地上,还顺势掀翻了一旁橱柜上的琉璃瓷瓶,碎片飞得满地都是。
越明珠缓缓地看向屏风后打坐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