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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娇啼 予檀 143186 字 1个月前

裴晏迟俯身伸手去触她苍白额头,骨节分明的修长指尖带了不自觉的微颤。

“叫大夫来。”

他长出一口气,掰开越明珠紧紧攥着的,冰冷纤细的手指,把她包裹在怀中。

月色洒在紧蹙的眉心,照亮她凌乱乌发间沾的碎草叶。

也只是两日功夫,她竟然轻了这许多。

轻的就像是…

晏迟忽想起练字时,用的那极薄的熟宣。

越明珠睁开双眼时,裴晏迟正在吩咐松烟处置那看门的婆子。

视线仍有些模糊。

她有些茫然的盯着帐子顶,她不是自己在玉清筑西厢的青布帐子,竟是裴晏迟的拔步床帷幔。

“醒了?”

裴晏迟缓步从外间进来,伸手触她的额头,“是不是又魇着了?”

方才她睡着的时候就一直抖。

叶桐端茶盏的手一顿,神色坦然承认。

“多谢您仗义执言,奴婢来生自当衔环结草。”越明珠盯着她的眼睛,语气诚挚,却止了话头不再应声。

“既没脾气,又没骨气,自轻自贱!”

望着叶姑娘摔盏掀帘而去的背影,越明珠慢慢滑落下去,佝偻着在锦被中蜷缩成极小的一团。

好主子坏主子,都是主子。

可她不想做奴婢了。

自己连死都不怕了,做什么非要把命押在旁人的良心上呢?

毕竟,如果她哪天同白露那般死掉,在天上见到爹爹阿娘,他们也会伤心的呀。

更何况,阿晏会帮她的。

越明珠到底也没养几日,就要被撵出去了。

裴晏迟出门之前吩咐,让松烟将她送到别苑去。

其实越明珠有些急。

她一边将包袱皮子扯出来摊开在床上,一边琢磨。

堂而皇之要阿晏来赎她,依着裴晏迟的性子,她的尸首怕是要化成灰。

赎身既行不通,这便不是什么当务之急。

麻烦的是,她如今根本不知道别苑在哪里。是城内还是郊外庄子?有什么人伺候看守着?

人在府中,她尚且知道巡值,也晓得什么时候有人能出府,若是等进了别苑,那才真是两眼一抹黑。

无论如何,先要把钱带够。

她叹了口气,从床头把那积了灰的妆匣也挪出来,摊开。

点翠的钗环,赤金嵌珠的钏儿镯儿,碧玉的锁牌,玛瑙的坠子,珠光宝气地铺了一床。

独那对银丁香寒酸瑟缩在角落里。

她从前将这对丁香看得很重。

可若是送的人混不在意,收的人也不当回事,那它便只是不值钱的、发乌的烂银子。

越明珠抬手将丁香戴在耳朵上,这样成色的银子,世家自然不看在眼里。可在外面便是寻常成色,且十分零碎,倒可应急。

还有支铜皮金芯子的钗,同给彤管那支一样。原是在大长公主院子里时一个姐姐帮着打的,她的丈夫如今就混在府中,做着这门生意。 除了这钗和约么十余两碎银,旁的都是有印迹的。

若非她是从外面买进来的,怕是连戥子都不认。

越明珠撇撇嘴,竟懂了彤管从前那话。

总是这般被困在大宅院里,外面米粮钱粮自己一概不知,也不知道这些银钱能坚持多久。

刚拿起这支钗准备塞进包袱里,就听到外间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便是裴晏迟的声音,“可收拾好了?”

越明珠登时吓得一激灵,她故作轻松的把那钗越手搁在一旁,轻声道,“您回来了。”

“你带这些做什么?”

裴晏迟看着摆了一床的乱七八糟的小玩意,里面竟还有一包碎银子,目光中带了丝意外,一双桃花眼沉沉往越明珠脸上扫过来。

她还能缺银子花?这一桌在座的大多是外面的小姐们,哪里有知道裴晏迟房里事的。

不料,忽而一声娇笑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