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吃惊的是落折道主,便是他之前跟裴晏迟谈事时,瞥见那只昆仑来的信鸟,提了一句送给越明珠。
落折见过越明珠,也才几面,却记得很深。
不愧是让仙君屡屡破例的绝色,宴上只是安安静静一声不吭坐在裴晏迟边,脸蛋不施粉黛,只有一抹看着身边人泛起的晕红,却轻易夺走了天际上所有的光辉。
三青鸟不可能嫌弃越明珠,那只可能是她嫌弃三青鸟……这怎么会?
裴晏迟瞥了眼,并不在意:“那便罢了。”
三青鸟更委屈地扑扑翅膀。
下爪松动,夹住的纸团掉在地上,一路滚到落折道君脚边。
落折心知这应该是越明珠的,好奇拿起一看。
着实愣住了。
那上面许多墨团,字迹凌乱,墨迹未干,还能依稀辨别出,当时越明珠神游天外,有多么烦闷。
唯一能看清的,就是中间那个“渊”字。
古体字的渊十分复杂。
越明珠虽是胡乱勾勒,却写得一气呵成,平平整整,连顿笔都找不到。
这字之意是至高无上,用在正式文书里,跟作名字时用,不是一个写法。
而越明珠行云流水写出来的正是后者。
可是,这九重天里会用这个字命名的——
落折道主需要时间来思考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错愕之色太过明显。
裴晏迟视线垂落,定在那皱巴巴的小半片宣纸上。
眉微蹙。
高高在上的仙君,多年来少有在别人,特别是越明珠除外的其他人面前,展露过这么明显的不悦。
寂静到极处时,落折道主倒是恍然了。
无视那尴尬冷硬的氛围,笑着调侃道:“夫人心思确实是细,就是想道侣了,也没有直写仙君的名讳,反而挑了你的字。”
裴父替裴晏迟及其兄长取名时,都特意选了渊这意义深重的字。
裴晏迟那位已故长兄,用做了名。
裴晏迟则用做了字,唤问渊。求问至上者,也符合他生下来就是天道之子的身份。
为了避讳,仙君早已不用了。
旁人鲜少知道,就是了解,也不曾、不敢在裴晏迟面前提起。
不过,重阙殿里堆了那么多记载书物,不乏旧时书目。
越明珠碰巧看到了,并将心上人的别字牢牢记住,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落折还记得越明珠拉着裴晏迟衣袖,乖顺的模样。
这般女子,就是表达相思之苦,也应该很含蓄。
让她直写裴晏迟的名,是肯定写不出来的。
再次想到那张笑靥,落折都忍不住替越明珠可惜了。
满腔心思,遇上的是裴晏迟这种心思冰冷的榆木头。
好在,听见落折道主的解释,裴晏迟微微缓和了神色。
他收回视线,仙力快速翻阅完手里那本繁复的记录簿,心思好像已经重新回到了正事上。
翻阅完,便将记录簿烧毁,看着那窜起的火焰,良久后,极为突兀,不咸不淡地道,“她就那些儿女情长的小心思,总很无聊。”
张恺没想到太子会在乎一个破了的腰扣微微愣了一下,开始回忆那个腰扣有什么不同。就是普通的金镶玉腰扣,不是御赐之物也不是皇后娘娘送的,这种贴身之物更不可能是哪个人赠予的,究竟有什么值得太子惦念的地方呢?
虽然疑惑但张恺当了裴晏迟多年的副官,早就学会了将自己的疑惑压在了心底,只是回去奉命将腰扣呈给裴晏迟。
裴晏迟拿到腰扣后张恺偷偷仔细观察他的神色,似是想从主子的脸色中看出这枚腰扣的特别之处。
他看到裴晏迟面色如常的打量了腰扣一下,然后突然轻笑一声,道:“这腰扣值多少钱?”
这是张恺今日第三次对裴晏迟的话感到不解了,虽然今日裴晏迟也只和他说了三句话,每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