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邑王爷吃邑金,自然不乐意。
赵晟听过愣了愣。
信安城地震的事情春天就传到都城了,但所报情况轻描淡写,没有这般严重。
“劳力为何招不够?”赵晟问。
李爻听着,心思一顿,隐约猜到事情或许与离火教有关——离火教信奉不争,天灾于信众而言是老天爷的提示,越是要渡灾劫,越是要去虔诚信奉。信众们约么是整日聚在神君祠里给皇上烧高香呢。
没人敢把招不上劳工的屎盆子扣到皇上脑袋上,所以才既招不上来,又不敢强硬。
他不动声色地腹诽赵晟:还是你的锅。
越王扫眉耷拉眼:“因果复杂,臣说不清。”
皇上皱了眉,他察觉出内有隐情,却没如李爻那般想:“二皇兄的封邑是先帝所定,没有说换就换的道理,”他沉吟片刻,“晏初。”
李爻起身,正色道:“臣在。”
“你本就定下要去阳剑,待到军备的正事了了,你回程顺带去看看,那些天高皇帝远的昏官到底将灾情瞒报多少,若太过荒谬,当即给朕处置了!”说到这,他晃眼看见景平,颇为贴心道,“毕竟是你家乡,你也随同去吧。路上也好多替朕看顾你太师叔身体。”
李爻领命,景平谢恩。
皇上想了想,又补充道:“出发时,朕调配江南两万驻邑军加两万禁卫军给你,你去阳剑要带人压阵,让他们在边境给你站脚助威。”
郑铮突然开腔:“陛下。”
他久在坊间,李爻能想到的事情他八成也想到了,怕是担心李爻往后不好处置,想出言点一点。
但眼下宮宴,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李爻抢话道:“老师,若是议政,朝上再论吧。”
郑铮略有沉吟,不待说话,越王无预兆地低吟一声,跟着骤然抓耳挠腮起来,动作急躁,眨眼的功夫把皇家端仪扔了个干净,直如泼猴附体。
肉眼可见,胖脸上起了红疹。他对自己下手很重,脸皮几下抓出血檩子,疹子泛得连成大片。而他脸还没抓挠明白,又转而狠捏太阳穴,连声“哼哼”似是头疼。
看架势滋味剧烈。
王爷再多长两只手也不够忙活。
皇上惊道:“二哥怎么了!”他问越王的随侍,“王爷是特凛体质吗?”
随侍早急了,手足无措道:“王爷从未出过疹子啊。”
皇上即刻要招呼坐在远处的太医,晃神想起景平就在跟前,赶快向他示意。
景平起身定声道:“陛下莫急,微臣看看。”
火烧眉毛的情况下,内行人的镇定自若是能给自己镀一层金的。皇上经多见广,尚算淡然,越王的小侍看景平时,俩眼都要汪出水了,俨然如看见活菩萨。
景平向赵昆恭敬道:“下官失礼了。”
他不等越王说话,擎过对方双手开始号脉。
宫内皆传小贺大夫问脉针灸堪称绝技,多数人却没见过,这回大庭广众之下得见景平问脉方式奇特,群臣开始低声议论。
双手同时诊脉,速度极快。
不肖片刻,景平放开赵昆,环视众人,目光落在皇后处:“娘娘,微臣赴御宴,不可带银针,现在去取耽误时间,想借娘娘耳坠用用。或会有损毁,请娘娘勿怪。”
急症当前,皇后娘娘赶快将耳坠摘给景平。
景平将耳钩掰开些,在烛心里过了过,找准赵昆穴位扎下去。
耳环钩比寻常银针粗不少,景平手法又稳又狠,一下一个血窟窿,再又挤出血来。
他依葫芦画瓢如此这般,扎一下王爷“嗷”一声。待到在王爷身上攮出十来个血洞时,越王紧蹙的眉头舒展些:“好似……好了了……头没有刚才那样疼了,只是……只是这脸还是……”
他又要去抓。
“王爷莫抓,忍一忍,”景平拦他,“王爷是隐性特凛体质,今日的菜肴不知哪几种搭配诱发了急性疹,同时刺激血脉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