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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臣贼子 张参差 97509 字 1个月前

,深深刺进李爻的胸膛。

伤口里没有血流出来,李爻更不觉得疼。

他脑子一片空白,只想拼尽力气拉住爷爷那只枯瘦的手。

那双手曾经抱过他、教他拿刀、给他摘果子,钢筋铁骨却极致温柔地抹去他稚嫩脸颊上的泪水,可咫尺之距,远如天涯,他无论如何都够不到。

正在这时,李爻听见有人叫他——

“太师叔!”

“太师叔!”

语调焦急,声线很熟悉。

就在耳边。

是景平。

你也来我梦里了吗?

李爻这么想着,在视野中遍寻不到年轻人的身形。

跟着,有只手轻轻捧起他的脸,摩挲着他的皮肤,很温柔也很温暖,似是想把他唤醒:“做噩梦了吗?”

声音沉静地问。

是啊,在做噩梦。

李爻想借助对方手心的温度醒神,但他的意识好像被“爷爷”的骨刀钉住了。

“晏初……”

捧着他脸的人轻唤,依旧是景平的声音,但过于柔情了。

更何况景平怎么可能这样称呼他?

李爻心思一震,怒火爆生:好啊!混账王八羔子,仗着白天我对景平的丁点猜忌,变成他来跟我纠缠?识相快滚!否则老子把你们都砍了!

他心里兀地腾起股杀伐戾气。

将军血煞重,可能真的可以震慑乱七八糟的东西。李爻念头刚过,身上霎时有什么松了,他猛然回魂。

一睁眼,四目相对。

阴暗的屋里,景平真在眼前,单手抱了他,另一只手捻着根银针,看那架势,他要是再不醒,就一针攮上去了。

景平眸色里有慌乱一闪而过,很快变回常态的淡然:“你发烧了,身上的毒我知道了。”

在江南军帐里景平抱他时,就说知道了。

但李爻谨慎,知道与全部知道,两字之差天壤之别。料想若是全知道,景平今日抱他到殿外后也不会是那般询问。

所以,他不说话。

“你一贯的症状师父都告诉我了,我还在太医院看到过你的诊单,”景平又道,“放心吧,我会弄清毒源,把你医好的。”

李爻暗骂花信风多事,至于多了多少,只能见面再兴师问罪,他心念一转,奇道:“什么太医院的诊单?”

从不曾有哪个太医断出他身上是毒。

李爻顿时察觉出这事内有蹊跷。

景平见他眼神清澈,知道他彻底醒了,只简单答说机缘从记档上看到的,便把重点放在哄他上:“这些事缓缓再说,你发烧了,喝口水好好休息。”

说完,他起身去倒水。

谁知前一刻松手,后一刻李爻就像没骨头似的直仰下去,身子砸在床板上“咚”地一声。

景平大惊,抢回来看他。

李爻左半个膀子磕得生疼,同时心里也惊骇。

刚刚难以动弹不全是梦?他垂下眼睛,眼看自己右手蜷起来,狠狠掐在掌心,可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用了力、用了多大力。

再细体会,那指尖和脚尖的冷,已经攀延至手臂和腿。

如此突然。

在贺景平看来,李爻这人向来过分活跃,能被旁人看出萎靡,必是已经难受到一定程度了。

刚才他一口饭也没吃,景平担心不已,算计时间估摸他睡着了,偷跑过来看他。

果然凑到床前见他睡得一脸难受。

现在人是醒了,又来这么一出。

景平飞快地挑亮灯火:“你到底怎么了!身子麻?”

李爻心里乱,他现在倒不是刻意隐瞒,只是不知该怎么说。他自年少时便独挑大梁,做惯了主心骨、是梁柱子,没人依靠。久而久之,脑子里全是“老子行”、“不打紧”、“我可以”……那根名为示弱的弦早不知断成多少截,被扫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