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了好几次, 才让对方露出手腕。他的手压在李爻寸关尺上, 居然在微微发着抖,是切实体会了一把何为关心则乱。
冷静!
景平深吸一口气,想静下心来感受那脉搏跳动。
李爻心慌憋气, 胸口一阵阵的疼, 眼前直冒雪花片,是难受极了。他看出景平乱了,强挤出些笑意,安慰道:“不碍的, 原来也曾经这样过……心血虚亏,休息不好, 心脏会悸痛……”
景平被他这种境况下的安慰刺到了,眉头一紧,闭眼一瞬再又睁开, 慌便淡多了。
“嘘——你别说话, 放松, 深呼吸。”
他诊脉片刻, 又道一声“我马上回来”, 转身跑出去, 很快拿回针囊来:“我给你下几针, 应该会好很多。”
他边说,边把李爻的衣袖卷上去, 在对方手上、小臂落针。
银针破皮时,李爻觉不到疼,只是穴位被刺激得酸胀。
起初,他是没心思细看的,针落完一半,难受开始缓解,他便能分心看景平落针——确实可圈可点。
银针极细,受一点力便会打弯,若是抵着皮肤往里扎,必然疼痛。景平是悬针破皮,既快又准,很像飞针的手法。李爻看得有意思,难受又减轻了。
景平一套活忙完,脸色不怎么好看,起身往屏风后面去:“我给你倒杯水,润润嗓子。”
他强撑了半天镇定,其实心里早开锅了,心疼、焦虑、隐忧涨满了胸膛,为了不让自己在对方面前失了方寸,他要找借口,躲起来缓片刻。
他前脚转进去,敲门声响了:“东家,歇了吗?”
全府上下,都称李爻“相爷”,这声“东家”一听就是孙伯。
老人家进门,见李爻撸着两条胳膊被扎成个针包,关切道:“刚才不得机会,这是花长史新配的方子,但他说这药您少吃……”
“啊,知道了,”李爻顿觉不对,截他话茬,“时候不早,您去歇着吧。”
可孙伯是个寻常老家人,根本没察觉到屏风后有人,也没意识到李爻是在拦他,又道:“他还说,您若是手脚……”
“诶,景平呐!”
李爻突然高声咋唬,话插得实在不高明,却也没办法,他把孙伯递来的信笺收进怀里,同时扬声问:“我这针可以下了吗?”
孙伯终于意识到屋里非只李爻一人,自觉言多有失,愣住了。
李爻向他笑:“好了,有住得不习惯的尽管跟我说,若是我没在,您就找胡伯。”
孙伯“哎”了一声,面带愧色地走了。
景平明目张胆“偷”听二人对话,更确信了白天的猜测——师父对太师叔身体状况的了解,比自己预想的多。
他深吸一口气,不知第几次告诫自己在他面前要“成熟稳重”,面无表情地从屏风后面转出来,把杯子递在李爻手上:“针等一会儿再下,效果更好些,还难受吗?”
不怎么难受了。
李爻赞道:“你这本事真不错,要不你教教我,我就不用总麻烦你了。”
景平淡淡看了他一眼,被那句“麻烦你”闹得心里别扭:“落针的深浅得练些日子的,不如我告诉你几个穴位,我若不在你身边,难受时你自己压一压也能管用,不一定非要用针。”他顿了顿,终是把那句“你怎地这么见外”按捺下去。
李爻看他淡定得与刚进屋时判若两人,正自纳闷,就听景平又问:“师父写了新方子吗?我最近研究药理,能给我学学吗?”
李爻隐约品出他的醉翁之意,糊弄道:“既然是研究,便等我配好了药给你闻闻,看你能闻出几味药材来。”
他缓兵之计很明显,想拖得一时是一时,以为景平还要跟他磨叽几句,不想对方问:“到时候若我都能猜出来,有没有奖励?”
“这还不好说,想要什么,许你便是,”李爻随口许诺,不知真假地打了个哈欠,“针下了吧,都把我扎困了。”
景平嘴角终于勾起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