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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随后,纱帐中传来郎君清淡温和的声音,“何事?”
阿虎道:“会稽太守陈政同,又来拜见。”
这已是桓琨来会稽郡半个月,陈太守第十五次拜见,每次送些金银软物,甚至带来几位美人,醉翁之意不在酒,桓琨皆委婉拒
绝。
而那几个姿色甚美的女郎,脂粉味溢满整间屋室,尚未见过凤凰郎一面,就被尽数遣回陈家。
而每次与陈太守交谈过后,都会走进内室,用干净的白巾仔细擦一遍手,原来是交谈时,陈太守殷勤地端茶上来,不慎碰到他
的手,桓琨素有一些洁癖,不喜旁人触碰,芸娣见了便问,“阿兄如此不喜这位陈太守,为何还每次见他?”
桓琨道:“陈政同毕竟是一郡之长,政事无过大差错,我却感情用事,不是待人不公。”
今日阿虎呈报陈太守前来的事儿,桓琨却道:“就说我今日乏力,改日见面。”
芸娣双目盈盈一笑,“我还以为阿兄是公事公办之人。”
“阿兄偷个懒还不成?”桓琨掩手懒懒打了一个哈气,旁人做来寻常普通的动作,他做来却斯文优雅,怎么样都俊秀,眨眨
眼,又望她,“觉也歇足了,听说阴山景色美,阿兄带你去逛逛。”
芸娣如今是个大姑娘,在建康时,出行一般都戴着帷帽,在会稽郡内也不例外,戴上帷帽后,旁人就见不着她面容了。
兄妹二人本是要去游玩山水,这趟出行从简,身边只带了阿虎和两名侍卫,路上牛车行得好好的,忽然有一辆马车冲过来,避
开不及,两辆相撞,桓琨及时将芸娣搂住,才没见她受伤,但脸上显然掠过一丝不悦,芸娣忙从他怀里起身,微笑道:“无事
的,阿兄,我身上一点都不疼。”
正安抚桓琨的情绪,忽然听见外面有仆从骂道:“你们几个外来客好大胆子,竟敢冲撞我家郎君的车马,可知我家郎君什么身
份!”
芸娣原是不想计较的,可对方过于猖狂,她让桓琨别管,自己掀开车帘探出身,含笑道:“会稽一大恶霸,谁人不知呢?”
对方那仆从大怒,伸手指她鼻尖,“好大的狗胆子!”
芸娣不喜有人指着自己鼻子大骂,气焰还这般嚣张,正要回讥这些人几句,却见对方车厢里忽然蹬出来一条腿,将刚才那破口
大骂的仆从一脚踢下去,“怎么跟美人说话的,滚一边儿去!”
说着,这条腿的主人从车厢里探出身,是一个俊秀油面的郎君。
对方上下打量她几眼,虽不见其容,身段曼妙柔媚,定然是个美人,眼中亮意更甚,仿佛已是他口中待宰的鱼肉,“小娘子瞧
着眼生,不像是本郡人士,打哪儿来的。”
芸娣被他肆意打量着,有心要治治他,反问,“郎君这般豪爽,不知是会稽哪位大人物。”
男子挑眉一笑,自家仆从忙不迭替他回答,“我家郎君乃是会稽陈太守之子,陈家三郎,风流倜傥怜惜美人,不知有多少女郎
想与郎君交好,小娘子有福了。”
仆从一说出自家名头,芸娣便是挑眉一笑,原来是那位专送美人的陈太守。
陈家在会稽郡内本不算一流高门,在他之前,太守之位上乃是谢敬,这才是真正的士族出身,只因这陈太守在北伐时沾到一点
功绩,就被封为会稽这里的长官,但权势掩不住家族的短气,陈太守在桓琨这儿苦心讨好,谁知他亲儿在这耀武扬威。
陈三郎也在打量芸娣,见她坐的时牛车,显然不是寻常百姓,身边的仆从也就寥寥几个,斯文克制,若换做高门里出来的娘
子,出行仆从簇拥,举止肆意,不会这般低调。
眨眼间,陈三郎心里有了数,打量芸娣的眼神越发轻佻油滑,“小娘子一人来会稽玩的,身边带了这些仆从,不怕登徒子欺
负,叫我瞧着心疼,遇见就是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