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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大约身体的难受也带入了梦中,眉心微微蹙起,睡得并不安宁。

既睡着了,便不知道,宁悬明几次伸手为他抚平,却是反反复复,收效甚微。

殿外传来通传声,吕言回来了。

宁悬明没有叫醒越青君,而是从床上起身。

他望着床上之人,沉凝半晌,方才低声道:“太后于天子有恩,一次没什么证据的小意外牵扯不到对方身上,非要追究计较,也显得天子过河拆桥,刻薄寡恩。”

“天子要还恩尽孝,佞臣却能锱铢必较,尽情攀咬。”

“……你想要什么,我给你。”

卫无瑕不仅是他拜过天地的夫君,还是他认定的君上。

天命不眷顾卫无瑕,但宁悬明眷他。

“但……”

但……你且记得,你欠我的。

卫无瑕,你欠我的,得自己还。

活着一日,就还一日。

还不清,就不许死。

宁悬明起身走到外殿,不等吕言说什么,便沉声道:“陛下还在休息,此事已交由本官全权处置。”

他一掀衣摆,踏出殿门,随手拂了拂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声音如潭,听着平静无比,底下却是万丈深渊。

“将人都看好了,本官要一一审问,死了一个,你拿命来填。”

第90章 明月始终是明月 倾尽一切,护他周全……

宫女匆匆自殿外跑来, 急得满头大汗。

“娘娘,娘娘,禁军……禁军包围了长乐宫!”

午睡刚醒, 坐在梳妆台任由宫人梳妆的太后睁开眼睛, 锐利的目光看向铜镜,射向镜中宫人的身影, 声音沉着冷静,“慌什么。”

宫女不慌不行,贤王派兵攻进皇宫, 先帝驾崩,新帝登基后对禁军以及宫闱进行一番彻查清洗,其中哪儿哪儿都少不了禁军的影子。

对宫人们来说, 听见禁军铁甲之声, 就仿佛听到了催命符。

而如今, 这催命符竟明目张胆地闯入了长乐宫, 这可是太后居住之地!

头发还未梳好, 外面又传来了通传声:“启禀太后, 宁侍郎带着人进来了。”

宁悬明到底还顾及太后的身份, 并没有直接闯入太后寝殿,而是站在殿外等候,

然而他先派禁军包围长乐宫, 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又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 堂而皇之进来, 站在太后寝殿门口,说是等候求见,实际与强势逼迫也并无太大区别, 丝毫不给太后颜面。

一盏茶后,寝殿大门打开,门口终于出现了太后的身影。

她一身金凤羽衣,珠光宝气,旁人穿着只会让人觉得此人乃一夜暴富的暴发户,恨不能将什么好东西都挂在身上,然而她养尊处优数十年,一身雍容气度将这身华贵衣饰压下,只让珠光为她陪衬。

“宁侍郎虽长伴帝侧,哀家却未听说,天子何时将调动禁军的职权也交给了你,更不知哀家这长乐宫也是你随意能闯的,待见了天子,定要亲自问一问,是否哀家还要向你请安下跪?”

这话不可谓不诛心,不仅剑指宁悬明,也将天子架在了火上。

天子若是能任由自己的宠臣佞幸随意欺辱母亲,天下人的唾沫星子都能将他淹死。

被如此质问,宁悬明面色仍旧镇定如常,只向太后行了一礼,“天子今日受惊,只怕无暇面见太后,禁军围长乐宫也是事出有因,臣奉天子命令调查百兽园一案,如今已有证据表明,此事与长乐宫中人有关,未免嫌犯私下勾连,串通逃避罪责,方才出此下策,还望太后见谅。”

太后闻言面色不变,“天子受惊,哀家更当去探望,至于什么嫌犯,长乐宫中伺候的人就有上百人,你抓嫌犯就抓嫌犯,关宫中其他人什么事?莫非你想说长乐宫中所有人都与此事有关,阖宫上下,包括哀家,都是谋害天子的贼窝?”

被扣上这么大一个帽子,宁悬明也始终镇定,不卑不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