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上说,京城的斗瓷大会中,你楼家的瓷器拔得头筹,好像是套青花玲珑瓷茶盏。”
“孟姑娘竟也知晓此事,”楼鲲露出几分骄傲,嘴上却谦虚道,“都是大家伙儿抬爱,算不得什么。”
谢明灼恭敬向北方拱手:“圣上爱瓷,世人皆知,你楼家的瓷器在京城大放异彩,说不定就能入了皇爷的眼,从此飞黄腾达。”
楼鲲也立刻向北方拜了拜,“谢孟姑娘吉言,若真能入圣上的眼,便是我楼家几世修来的福分。”
一旁侍立的掌柜也与有荣焉。
谢明灼翻完图册,毫不犹豫道:“一套斗彩,一套青白釉,皆制成茶具。”
掌柜连忙记下,问:“斗彩的图案可有讲究?”
有的客人看不上店里的瓷画,自己设计图案,交给窑工烧制。
“没有,拿出贵店最高水准便可。”
掌柜合上小本本,客气道:“烧制需要时间,大人还得等上几日。”
“无妨。”谢明灼起身,“天色不早,回去吧。”
楼家后宅。
丫鬟锦香搂抱晒好的被褥,鼓着脸走进房间,看到桌案旁安静练字的女子,几番欲言又止。
“谁欺负你了?”女子敏锐察觉,不由抬首笑问。
锦香将被褥往床上一放,弯腰整理,气呼呼道:“少夫人,前院的人都在传,少爷带了姑娘回来,殷勤得很。”
少夫人微怔,旋即失笑,重新低首练字。
“少夫人,您怎么一点也不着急?”锦香打抱不平道,“少爷动不动就传出些风流韵事,这次更过分,竟把人带家里来了。”
少夫人握笔的手依旧很稳,练完一个字之后,才开口回道:“你再去打听有几个客人,都是什么身份。”
“啊?”
“能领进正厅殷勤招待的,定非一般人。快去。”
锦香领命退下。
不过片刻,她就小跑回来,轻喘道:“少夫人,我打听到了,来的是锦衣卫!”
“锦衣卫?”少夫人目露惊讶,忙搁笔抬头,“什么品级?”
“一个指挥佥事,姓孟,是个年轻姑娘,还有一个云千户,三十多岁,是个男人,剩下的就是两个总旗,都是姑娘家。”锦香说着都觉得不可思议。
少夫人不由起身:“女锦衣卫?”
“对啊,我听了也不敢相信。”锦香满眼迷茫,“少夫人,什么时候女人也能当官了?还是正四品的大官!”
少夫人心头微跳:“少爷现在在何处?”
“带贵客去街上了。”
“老爷呢?”
“已经有人去镇上叫他了。”
少夫人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柔声道:“不早了,他们应该也快回来了,锦香,你替我梳头,再换身衣裳。”
酉时正,谢明灼一行回到楼宅。
一群人站在大门外迎接,为首的是个年近五十的男人,面容儒雅,穿着一身青暗花云鹤绸衣,右手拄着松木手杖。
“诸位大人驾临寒舍,楼壑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谢明灼颔首:“楼老板言重,是我等叨扰了。”
“孟佥事折煞老夫了,”楼壑躬身作揖,“佥事大人愿意下榻寒舍,老夫高兴还来不及,快请进。”
他侧开身体邀请,一直安静站在身后的女子失去遮掩,目光与谢明灼对上。
女子惊讶一瞬,忙行礼道:“民妇许知秀,拜见诸位大人。”
她生得清秀端庄,眉眼透着几分书卷气,此时低垂眼睫,双手在身前交握。
“这位是?”
楼鲲罕见地沉默,神情也淡,还是楼壑介绍道:“这是老夫儿媳,秀才之女,通文识字。”
众人一听,都觉得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倒不是说楼鲲长得丑,相反,他生得英俊周正,单论容貌shsx与许知秀乃天作之合。只可惜,楼鲲风流,配不上这般兰心蕙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