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朝廷政令的农户自然庆幸欢喜,而那些试图抵抗政令、拖延时间的农户,在天降大雪的时候,全都傻了眼。
当然,朝廷也不会坐视不管。
站在农户的立场上,朝廷能理解他们的情绪。
这场会议的主题就是如何雪后赈灾。
商户捐赠的救济粮仅支撑一时之需,朝廷必须估算出受灾程度,再依此拨款救济。
三地灾报雪花般飞入中央官署。
大雪接连下了五天五夜,雪堆得有半人高,道路受阻,车马暂时无法通行,只能等待雪化。
河南以商丘、开封和洛阳为分界线,分界线以北,大雪漫天,分界线附近只落了一天小雪,再往南,晴空万里。
怀庆府一处村庄。
村民们被困在厚重的积雪里,鸡棚、茅厕都被积雪压塌,连主屋的房梁都岌岌可危。
村长号召青壮铲出几条道,道路通向村里的祠堂。
祠堂是村里走出去的富户捐资修建的,砖瓦结构,比土墙茅草房结实得多。
瓦片上的积雪已被清理,院内和院墙附近也都铲除干净。
为免积雪压塌屋顶致村民受伤,村长决定大家伙儿先住在祠堂,再集中力量,一家一家解决危房问题。
祠堂宽阔,足够全村老少挤上一挤。
屋子里燃着火盆,大家伙儿围在火盆旁,全都看向抽着旱烟的村长。
“村长,你倒是讲两句呀。”
村长吞云吐雾,烟袋在长凳腿上磕了磕,哑着嗓子道:“有啥子好说的?雪都已经下喽,俺们要做的,就是等雪停,修修屋子。”
“这倒是哦,”一村民庆幸道,“亏得前几天把麦子割喽,要不然哭都不晓得怎么哭。”
“嘿,是哪个讲过官府昏了头的?”另一人笑着打趣,“还有人讲要把官差打出去嘞。”
众人咳嗽shsx的咳嗽,揉鼻子的揉鼻子。
村长扫视大家心虚的表情,朗声道:“行喽,都少讲两句,既然心里都有数,以后可别再讲朝廷的不是。”
“晓得了晓得了。”
“村长爷爷,”有孩子凑近长凳,声音清脆,“世上真有道仙么?”
“约莫是真的。”雪都下在眼前了,之前不信的,现在也信了。
有人跪下拜了拜:“得亏有道仙预警,真是老天保佑啊。”
也有人朝着京城方向三跪九叩,敬重之心溢于言表。
“皇帝陛下万岁万万岁。”
先前皇帝和朝廷遭了多少骂名,现在就收获了多少感激。
就算有人没有服从政令,拿不到救济粮,也能通过乡亲们的接济度过难关。
启朝农户每年要交两次粮税,八月交夏粮,秋税在每年秋收后征收,余下的粮食吃到第二年四月就已经告罄。
若是麦子全都冻死在雪地里,所有农户都得挨饿受冻,哪还能安安心心坐在祠堂里烤火?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道仙预警’?”一个年轻姑娘从祠堂外走进,穿着厚实的袄裙,袄裙不合身,明显是借的。
村民全都看过去。
五天前大雪初降时,一支商队前来借宿。
商队共十架车,每架车都造得宽敞,车上垒着好些个大箱子,全都用桐布蒙着,绳索套着,只从凸出的形状猜测是方正的箱子。
每架车由三人护卫,皆是身材魁梧的壮汉,一共三十人。
三十个练家子入村,自然引来村民的警惕。
但令人稀奇的是,商队的管事竟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
她自称“姚三娘”,是镖局的镖师,受人雇佣,从卫辉府而来,要将货物运往湖广。
商队的车子上还刻着“大通”的字样。
大通车马行在河南境内无人不知。
见她亲切和善,又掏出借宿的银两,足足三十两,村民们便都放下戒心。
村子收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