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丽莎伸手,将他前倾的发丝轻轻拨开,指尖顺着角的根部摸了一圈,指腹在骨质与发根的交界处略作停留。
“有副作用吗?生长的时候疼吗?”她问, “生长期自然出现的?前几天开始的?”
“没有,不疼, 只是有点痒, 两天前。”加百列自然而然回答, 又接着开口, “你不能一个人去。”
这个家里,特丽莎做下的决定没有人可以轻易改变。
他停了下, 声音软了点:“妈妈。”
特丽莎又检查了下角的颜色与边缘, 确认光泽均匀, 没有断裂痕迹之后收回手。
她这才慢悠悠回答:“我没说要自己去。”
她又不蠢, 放着明摆的战力不用。
“你跟我一起去。”约翰娜转身继续做早饭。
锅里的水开始翻腾,蒸汽氤氲着在厨房的灯光下缓缓升起,带着热度的水汽沿着瓷砖墙面铺散。
卧室门被推开,门轴发出轻响。杰森肩膀先从门框的阴影里显出来。
他一边低头关掉终端屏幕,一遍随手将它插回腰侧的固定槽。
前额的发丝还带着几缕睡着时候被压出来的卷。
走廊灯光并不算亮。
杰森刚走到厨房边上,正打算跟特丽莎打个招呼的时候,就听见对方对着加百列的那句“你跟我一起去。”
脚步停了一下,他视线越过加百列的肩膀落进厨房里。
“这是要去哪儿?”杰森眉梢挑起,好奇开口。
特丽莎转过头,目光在他和加百列之间停留了片刻,哼笑一声重新转过去。
“你这小子又想吃什么?”她顺势问,并没有发表对于对方从加百列卧室里走出来的意见。
“他想吃煎蛋……”加百列侧过脸,把杰森刚刚在卧室里的早餐要求原封不动地报了出来。
话音落下,他又转回视线,看向眼底还带着探究意味的杰森。
他低声,把特丽莎这边遇到的情况简短清晰地解释了一遍。
杰森唇角的笑意很快退了下去。
他站直身体,身上的松散消失不见,带着点戒备。
他和加百列的判断如出一辙,这个邀请显然不怀好意。
“约的几点?”他开口问,“介意我也跟着一起吗?”
特丽莎当然没有意见。
等她换好外套出门,天色已经微亮,城市还带着夜里的几分凉意。
加百列和杰森走在更远的位置,隔着半条街的距离不紧不慢跟着。
目的地是一家老旧的咖啡馆。约翰娜径直推门进去。
又过几分钟,加百列和杰森才跟进去。
两人并没有跟到同一桌,而是在吧台点过单之后,在与特丽莎相隔两张桌的卡座坐下。
加百列坐在靠墙的位置,背后是整面磨砂玻璃,视野可以无障碍看见约翰娜那一桌的全部动静。
咖啡馆里弥漫着烘焙豆的香气与奶泡的甜味。
又过了十几分钟,咖啡馆的门才再次被推开。
风先灌了进来,带着街口的湿冷。
中年男人走进来,身形略高,头发已经灰白大半,法令纹深刻,外套扣子只系了一半,领口随意敞着,露出里面颜色暗沉的毛衣,线头在袖口处微微起毛。
他扫了店内一圈,快步走向特丽莎的位置。
加百列搭在桌上的手手指轻敲了两下。
杰森得到示意,眼神跟过去。
“好久不见,特丽莎。”男人走到桌前,语调里带着似真似假的亲切,唇角弯起。
他拉开椅子坐下,动作随意得像是回到自己家的餐桌:“你看上去还是那么年轻。”
特丽莎手里原本正搅着咖啡,听见问候时动作没停,只是抬眼。
“哈罗德。”她唇角牵起一点淡笑,既不热络也不算冷淡,“确实很久没见了。”
特丽莎目光落在自己对面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