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100(15 / 24)

还没有睡觉。

“您怎么还没睡?”奥兰德的目光定格在他脸上,过了半晌, 才挤出一个笑意,低声说, “雄主, 我不是故意来打扰您的。”

接触到魏邈的视线, 他很快就如同被烫到一般,将刃尖向身后藏起, 呼吸还略带急促。

恶人先告状。

冷不丁闯入他的房间,然后问他为什么还没睡?

魏邈神色如常地喝了一杯水, 转身将柜门关起,他唇色很淡,神色清清淡淡, 眼眸的涟漪如同投进去一颗细小的石子,又很快的消匿不见。

他将眼镜随意地搁在桌子上,看了眼窗户的位置,觉得想要毫不费力地逃生,多少有点儿够呛,问:“打算动手了?”

奥兰德飞快地摇了摇头。

他情绪明显有些不对劲,脑子里焦躁不安,各种各样的情绪随时要将他吞噬。

他最近总在做梦。

各种各样的梦,乱七八糟、毫无章法,场景随时变化,梦境里大多围绕着他的雄主,里面有很多其他的虫,都要来抢他的位置。

那场精神力的疏导只是饮鸩止渴,一时的安心之后,反而让他更加焦躁、无序,雄虫的态度疏忽不定,仿佛离他很近,但他难以揣测那份心的距离。

……要怎么样做,才能复婚?

复婚。

脑海中的念头越来越清晰和强烈,只有雄虫绑在身边,他才会有片刻的安定。

去看他一眼。

雄主肯定已经睡了,他悄无声息地过去,谁也不会发现。

奥兰德这样对自己说。

雄虫身处在和他同层的卧室,离得相当近,他悄悄地走过去,迎接他的,却是满室的亮堂。

就连他的影子也在灯下无所遁形。

他不知道已经惹怒过雄主多少次,或许本就没有伏低做小、讨好他的天分。

他做什么都这么拙劣,被清楚得看在眼里,他不清楚雄虫知道多少,也不清楚这五年来,积累的裂缝已经大到了什么地步。

了解他了解得这么清楚,他的面具就像是维恩的玩具,被随意地撕扯下来。

奥兰德也清楚自己的本性有多么不讨喜。

……假如无法弥合呢?

他不敢想这个可能性。

一想到雄虫会彻底地不再爱他,滋生的冷意和暴戾就逼得他辗转反侧。

“我想到了一个让您解气的办法。”奥兰德已经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慢慢地走近,低声说,“您捅我几刀,消消气,好不好?”

那就换个更直接的方式。

他的雌父曾一度用这样的方式取悦过他的雄父,奥兰德当时冷眼旁观,觉得这是一出颇有观赏价值的情景剧。

愚蠢、荒谬、费解,细思是一种残忍。

卡里尔·柏布斯可笑得有点儿过头,被金鱼绊住手脚之后,大脑就日益退化,觉得这样剑拔弩张的相处模式能够依靠一张结婚证,便长长久久的维系下去。

他的雌父甚至寄希望于他能够让雄父回心转意,对他稍微优待一些。

奥兰德对此兴味索然。

让他去向那位脑浆晃匀了的雄虫讨巧卖乖、摇尾乞怜,无异于彻头彻尾的羞辱。

·

但他如今突然觉得,这未尝不是一种解法。

他的身体可以抗下这样的惩罚。

那柄刀足够小巧,也足够锋锐,恰好方便雄虫单手握持,他的雄主很会用刀,那或许是从第九区学来的技巧。

如果能让雄虫消气,一切并没有什么不好。

魏邈看着他,见他略带混乱的又将刀从身后拿了出来,递到他手里。

他接了过来。

“手伸出来。”他说。

奥兰德抬起眼,观察他的雄主的神色。

他并没有任何犹豫,便将手伸了出来,内心反而有一块石头慢慢落地。

没有拒绝。

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