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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冷静下来,“出去接旨。”

他从容起身。

军中战时一切从简,未备香案,秦铮带着几个将领在军帐外迎接使者。

正要跪地接旨,宣旨的使者搀了他一把,笑道:“陛下专程吩咐过,将军无需跪。”

秦铮抬起头,如此和煦的态度叫他一时有些受宠若惊,或许……

他原以为陛下愿意信他,轻拿轻放便是最好的结果,如今看来,也许会比他预计的还要好上一些?

“谢陛下。”秦铮向着盛京的方向俯身而拜。

他不敢放任自己想得太好,唯恐承受不起失望带来的落差。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将军尽可自主。钦此。”

言简意赅。

使者将圣旨合上递给秦铮,笑道:“得知将军渡河,陛下龙心大悦,下官在此,提前恭祝将军。”

得圣心眷宠,可不得恭喜?

秦铮神情怔忡,有些飘飘然分不清现实。

“尽可自主”这个承诺太重,倒叫他不敢应承——他何德何能,承受得起这般程度的信任?

使者道:“将军稍后,陛下另有一物交予将军。”

“何物?”

“金牌。”

秦铮猛地抬头。

这实在不是一段好的回忆。

上一次收到金牌,是他将要渡过黄河,自京中而来的急召让他不得不放弃大好的局势束手就擒。

再之后他锒铛入狱,狼狈得像条狗。

秦铮眼神不由得颤动了几下,“金牌?”

这次又是什么金牌?

使者自包袱中取出一木盒,神色肃穆地打开往前递了几分,小声提醒他:“免死金牌。”

这免死金牌上没刻“免死”,刻了四个字。

——如朕亲临。

如朕亲临。

好像沈明烛的魂灵真就随着这枚令牌翻越重重关山,亲自来到黄沙漫天的漠北,就站在他身后,成为他永恒的倚靠,是他一切勇气的来源,让他无需顾虑后路,只一往无前。

“这……”秦铮喉口干涩,手指都有些颤抖。

使者道:“陛下说,盛京与漠北相距甚远,倘若将军遇上什么事,陛下难以及时襄助,只盼这金牌能够帮助一二。”

别说是本朝,放眼历朝历代,就算是有监国之权的太子,也没拿到过这么一块“如朕亲临”的牌子。

秦铮屏住呼吸,半晌,迟疑着推拒:“臣受之有愧,还请大人收回,臣谢陛下厚爱,只这令牌……”

使者笑道:“陛下也说了,若是将军不肯收,便让下官转告将军,兵贵神速,陛下远在京城,难免难知前线。将军天纵之才,陛下相信您的判断,令牌为证,您的意旨,便是陛下的意旨。为了日后行事顺利,将军,您就收下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秦铮无话可说。

否则,难道还能让一国之君求他收下不成?

长者赐,不可辞。君为民之父母,自不当再推让。

“臣领旨谢恩。”他朝盛京方向跪地而拜。

这次使者没有阻止,他行事干脆:“旨意送到,下官便回京复命了。”

出于礼仪和某些不成文的规定,秦铮下意识挽留:“大人多留些时日罢,末将为大人设宴,接风洗尘。”

使者摆了摆手:“皇命在身,不敢逗留。将军留步,不必送。”

他骑上马,带上护送圣旨的禁卫军掉头返程。

来去匆匆,半点不拖泥带水。

秦铮有些不习惯,可也欣喜于这份不习惯——大雍变了许多,幸而都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思及此,好像那些从前以为是幻想的未来都触手可及了起来。

“将军,太好了,陛下没有怪你。”

“金牌长什么样子?将军,我可以摸一下吗?”

“陛下真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