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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关山 香草芋圆 111237 字 1个月前

“是你么?”

问得没头没尾,然而萧挽风不需要更多。

三个字,足够了。这一刻,他已经等待得足够久。

“是我。”他继续擦拭她湿漉漉的眼睫,沾湿的柔软脸颊:

“二月走出雪山,你和我告别,让我牵走了雪钩。我继续往西南,绕过山麓,入凉州地界。”

谢明裳委屈满腹:“你没来。”

她等了他整个月。二月初等到三月初,直到族人出事,他都没来。

为什么铁甲军精准地伏击了族人的居所?

是父亲告密?被父亲麾下的将领们追踪?

怀疑情绪最浓烈时,她甚至曾怀疑过,会不会是自己救下的少年,她无意中指给他族人的聚集地,被他告的密?

谢明裳越想越气,抬高嗓音,气鼓鼓地重复:“你没来!”

萧挽风放下衣袖,低下头,注视面前满腹委屈的小娘子。

“我来了。”

二月入凉州。只身一人,穿戴奇异,被当做奸细,扣住盘查了半个月。直到朔州那边相关官员赶来领人,两边核对无误,他才脱身。

那时已入三月。朔州战事大乱。

一个月内,他快

马回返朔州,又来凉州,再返朔州。战时边境关闭,无故不得出关。

四月,他从朔州再度横穿雪山。这次春夏天气,翻越雪山容易许多。

他循着记忆追寻而去,只寻到战场满地尸骸。

直到某日,无意中听到一桩奇闻传说,骆驼自大漠中驮出个小娘子……

“听到传言,不知为什么,我直觉那小娘子是你,即刻赶去凉州边镇打听。”

萧挽风平静地重复:“我来了。”

第104章 第 104 章 白檀香

马车在城外官道缓行。

谢明裳蜷在车里睡了一觉。睡过去的时辰并不很长, 再醒来时,还在夜间。

车轱辘滚动,夹杂有节奏的马蹄声。她掀开车帘, 迎面望见一只乌黑的大脑袋。

乌钩不紧不慢地跟在车边小跑。

夜风里夹杂泥土和青草的气息。谢明裳深深地吸了口城外清新的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的感觉了。仿佛卸掉沉重的壳, 连呼吸都是轻盈的。

她趴在车窗边,手肘枕着下巴, 冲外头喊:“殿下。”

马上的男人听到动静,侧过头来。

萧挽风眉骨棱角分明, 不苟言笑时便显得冷峻, 被他视线盯着,简短一两个字问话时, 时常令人感受压迫。

如今他坐在马鞍高处,目光转盯片刻, 问:“醒了?”

谢明裳偏不应答。粲然一笑,反倒又喊:“挽风!”

萧挽风也不应答。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抬手勒缰绳, 拨转马头, 乌钩小跑接近马车。

两边原本隔着三五步, 现今只相隔一臂的距离了。萧挽风抬起手,重重揉一把她浓密的乌发。

谢明裳冲他嚷嚷:“得意有没有牵来?我歇够了, 我要骑马!”

得意当然一路跟着车。

顾沛又惊又喜,稀罕地追问:“娘子愿意说话了?”“娘子再说一句?”“哎哟,该不会只能跟殿下说话, 对其他人还是说不出话来?娘子, 说一两句试试看——”

把谢明裳给烦得不轻:“你还啰嗦个没完了?闭嘴吧,把缰绳给我。”

顾沛唰得闭嘴。谢明裳踩蹬上马,溜溜达达赶上前方, 和乌钩并肩骑行。

启明星升在天边,亮堂堂的,早起的鸟雀在枝头盘旋。谢明裳目光里带喜悦,仰头打量枝头的鸟雀。

“后面的不问了?”萧挽风问她。

谢明裳带笑睨一眼。

后面还有许多的细枝末节,远在朔州的少年郎赶到凉州,如何追踪探查流言,花费多少时日寻人……以后有时间,可以慢慢地细说。

她现在不想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