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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关山 香草芋圆 129907 字 1个月前

这是她整天说的头一句话。

萧挽风收回手,若无其事地用饭。

等顾沛退出书房后,他再次翻出那副小像,摆在两人中间:“没有骗人。确实是我。”

谢明裳打量小像里的少年,又抬眼上下打量对面的男人,瞧了半天,粉润的嘴角往下一撇,也不说话,摆出一副“我看你继续骗人”的神气。

萧挽风起身关好书房门窗,指着小像中乱麻般的头发:“他是卷发对不对。我也是。”

谢明裳似乎想起什么,目光抬起,越过男人宽阔的肩膀,线条清晰锐利的下颌,对着他整齐束好的发冠出了一会儿神,迟疑着抬手,做出想摸的姿势。

萧挽风坐去她身侧,微微地低下头来,任她抚摸。

但她很快自己缩回手去,继续撇嘴。

别以为她好骗。关外的卷头发多的是。突厥人,回纥人,波斯人,十个里头有八个卷头发。

成千上万个卷头发,但被她救下的少年郎只有画像上这个。

面前这位关内贵人打扮的男人,显然二十多岁了,比她认识的少年郎大好多。

“你才不是阿折折。”谢明裳小声嘀咕,继续低头吃饭。

萧挽风在她身侧坐了片刻,继续引她说话:“因为没穿兽皮子?”

穿起兽皮子,当然也不是。

天底下每个人都可以套一身兽皮子。但她亲手缝的兽皮子,只给了画像上那个脾气大的少年郎。

谁让她把他衣服扒了烧火呢。

关内人可怕的很。那么大个头的少年郎,看身量几乎是个成年男人了。他昏迷在雪地中,她扒了他衣裳救命,换成关外人,必定感激涕零地道谢。

他醒来不仅不谢她,居然小媳妇似的羞耻哭了。

她还给他留了条裈裤呢。

谢明裳不吭声,长筷尖继续一粒粒地拨着饭,漂亮的眼睛斜睨身侧男人,从上往下打量。

广袖玉冠,深墨色重锦袍,金线红绫滚边。什么都不缺的关内贵人,居然想骗她的画?她又不好骗。

“穿起兽皮子,也不是他。”她笃定地道,放下碗筷,抓起木炭枝继续作画。

萧挽风坐在身侧,良久未动。

她现在画的,是个年轻温柔的女子。几笔轮廓下来,勾勒出新妇发髻。峨眉婉转,素手握针,正在低头刺绣。手腕上挂一只玉镯。

她在画谢家嫂嫂。

嫂嫂刘氏的轮廓画出大半,谢明裳停笔开窗透气时,萧挽风才继续说话。

“石洞里的阿折折,是不是伤了左腿?我也伤了左腿。我是他。”

谢明裳吃惊起来。他说得对,她救下的少年郎确实伤了左腿。

探究的视线往下瞄,看不清楚,谢明裳索性起身绕去萧挽风对面蹲下,把他左腿缎裤卷起,查看他行动不便的伤处。

只一眼,谢明裳给气着了。

又骗人!

阿折折的左腿是冻伤,面前这条左腿分明是马踢伤。分明是两条不一样的腿好不好。

她唰的把裤管卷下,翻了个大白眼,又趴回长桌,继续细致描绘起嫂嫂的容颜。

这回无论萧挽风再如何跟她搭话,她都不理他了。

窗外细雨落下。

书房里的安静没有持续多久。严陆卿领几名幕僚进书房。

几人站在沙盘边,低声争论,时不时地挪动红黑小旗位置。萧挽风居中而坐,听他们争论。

屋内沙沙的作画声响里,时不时夹杂一两句“谢帅”。

“推论无错的话,谢帅军中粮草即将在近日消耗殆尽。”

“粮草殆尽,谢帅会退兵?”

“谢帅用兵谨慎,八成会退兵。”

“如果追击有成效,辽东王眼看就能擒获呢?”

“退兵中途遇到意外又将如何?”

……

谢明裳不知何时停下画笔,侧耳细听。听着听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