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挽风盯着红黑两色小旗插满的沙盘,只吐出一个字:
“等。”
等事态发展。显露趋势。
众幕僚退出书房后,谢明裳依旧站在沙盘边,摆弄着红色小旗,下唇被她咬出个深深的齿印。
萧挽风关门回来,揉了揉她抿紧的唇角。
“别咬自己,不必太担心。”
“嗯……”
“担心也无用。你父亲那倔脾气,从来不听劝。”
谢明裳的注意力终于被挪开,哑然失笑。还真是大实话。
她把小旗扔回沙盘。
远在千里之外的战场,局势瞬息万变。京城这边担心也无用,只有等。
她注视着萧挽风慢慢地走去轮椅边,依旧在轮椅上坐下了。
“说起来,殿下的腿,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治?我听胡太医说……”
胡太医悄悄和她说,其实情况不算太严重。
但拖得越久不治,受伤筋骨使不上力,恢复期越长,想要恢复巅峰状态,越艰难。
身为上马交锋的武将,一条腿迟迟不能恢复,岂是好事……
“他说给我了。”不等说完,萧挽风抬手制止:“没到时候,再等等。”
萧挽风坚持不治,旁人无法置喙。
也只有等。
——
七月末的这场秋雨绵延,几乎没有放晴的日子。偶尔半天不下雨,头顶依旧阴云密布。
“哈——”
马场呼喝声震天动地,马蹄声凌乱如鼓。
趁今天没下雨,顾沛早早领上百亲兵在马场南边操练。
马场北边,谢明裳踩蹬上马,绕着马场栅栏小跑。
一场秋雨一场寒,京城天气转冷。往年这时候,娘亲就要往她身上套秋衣了。
但今年不一样,宅子里新添的大马场,可以活动整天。
她觉得身上泛凉时,就裹上披风,牵马冒着风跑几圈。跑得身上热腾腾冒汗,寒气祛走八分。
马场南边一声响亮鸣镝,竹笼打开,上百只鸟雀扑啦啦飞起。小如鸽子,寒鸦,大的有鹞子,大雁,甚至还有几只中等体型的隼,大小品种各不相同,争相飞往天空。
马蹄声急响。数十匹轻骑拉开半月阵势,急奔而出,追逐鸟雀。
开弓声响个不停,视野里被密密麻麻的箭矢遮盖。
没来得及飞远的鸟雀纷纷中箭,仿佛下雨一般,从半空噗噗地往下掉鸟。
顾沛骑马压阵,起先还很满意,视野里远远地闪过一匹红白相间的马儿,马上的红衣小娘子接住一只半空掉下的中箭寒鸦,抛在地上。
顾沛大惊!大惊之余大骂:“哪个混账往北边射箭?!没看到娘子在跑马?”
奔回来几个亲兵告罪:“追着鸟,没注意就……”
话音未落,远处的马儿却转了个向,勒停在栅栏边,马上的女郎弯弓向天,利落地一箭,直接把一只灰色鹞子从脖颈处射了个对穿,掉在马场中央。
众亲兵轰然喝彩,“好准头!”
顾沛大喊:“弓箭无眼,娘子当心!”
谢明裳笑喊回来:“往天上射的散箭有甚好怕的,我看着呢!”
那边亲兵吃了教训,都呼啦啦拍马散开,追逐飞往南边的鸟雀;
这边谢明裳停马在最北边,慢悠悠地拉弓瞄准,专捡被漏下的大鸟,飞来北面一只,开弓射一箭,头上掉下一只鸟。
如此射下一头雁、一只隼,之前掉在马前的寒鸦被她翻检片刻,嫌弃太小,扔回地上。只把两只大鸟拿绳子捆了,挂着马鞍边,跑马回晴风院。
时机刚刚好,才回返时,便落下雨点来。
萧挽风和顾淮在庭院里对坐,每人手里握一只长枪,将土地当做沙盘,演练排兵布阵,枪尖把地面划横一道竖一道,纵横纷乱。
见谢明裳走进庭院,顾淮起身提过两只鸟,吃惊道:“这是今天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