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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关山 香草芋圆 131111 字 1个月前

“你家主上最近会不会领兵驰援?”

“朝中尚未有消息。”严陆卿想了想又道:“殿下说,会尽力避免此局面。”

谢明裳突然想起,萧挽风有个夜晚曾对她提起:“我若出征,朝廷会召回你父亲。你不会高兴的。”

她心里反复琢磨着这句,慢慢回院子去。

父亲这次领兵出征,头上顶着“将功戴罪”四个字,只能胜,不能败。

未能退敌而中途被朝廷召回,不必多想也知道,谢家之后的局面,必不会好了。

她把自己关在房里,摆弄沙盘里的红色小旗子。

只能胜,不能败。

眼下最大的问题在于,朝廷给不给父亲时间。

宫里那位天子的耐心能够维持多久,是否足够让父亲谋划用兵,等来一个大胜的时机。

谢明裳思索着,辗转良久才睡着。

睡前用多了心思确实损耗精神。

临睡前惦记着父亲和谢家,心神不安,被她惦记着的亲人果然入梦来。

她罕见地梦到爹娘阿兄。

梦境四周模糊朦胧,雾气四散,视野里只有爹娘的背影。

父亲端坐在马背上,兵器横放马身,头戴兜鍪,全身披甲,正如山谷出征那日,她在凉亭惊鸿一瞥的伟岸背影。

梦里的母亲终于没有再跟父亲争吵了。

母亲也身披软甲,腰间挎一把弯刀,背影利落飒爽,和父亲并肩骑行。

跟随在

爹娘身后的,当然是长兄谢琅。

谢琅人如修竹,穿一身直缀袍子坐在马上,跟随在父母马后送别。

谢明裳站在原处,目送三人越走越远。她急切地想跟随上去,脚下却动弹不得,心里大急,在梦里喊出声:

“爹,娘,阿兄!你们去哪里,等等我啊。”

她为何不能动?她的马呢?

下一刻,她发现自己原来正坐在马上。胯下一匹红白相间的漂亮马儿,岂不正是她的“得意”?

谢明裳大喜,急忙催动缰绳急奔,很快便追上了前方的谢琅。

她高喊:“阿兄!”

长兄果然应声回头,带笑喊她:“明珠儿。”

看清阿兄的瞬间,谢明裳却惊得猛然一个勒马!

回身在阳光下冲着她微笑的,压根不是谢琅清雅温文的脸。

竟是个陌生男子。

“……”谢明裳从梦里猛然惊醒过来。

心跳激烈如鼓,梦里惊骇的情绪引发轻微心悸。

她扑倒在床边撕心裂肺地咳几声,惊起守夜的寒酥。

寒酥急奔入内室,按照鹿鸣和兰夏的叮嘱寻虎骨药酒给她服下。

一杯药酒入腹,熟悉的苦涩回甘的滋味弥漫在房间里,肠胃熨帖得微微发热。

谢明裳缓解良久,急促的呼吸才喘匀了。

“没事。”她抱被坐起身,抬手压住胸口,心跳依旧不大平稳:“做了个离奇的噩梦。”

耳边传来脚步在庭院里走动的细微声响。她瞥了眼紧闭的窗牗。

“什么时辰?这么早便有人在院子里做事?”

今日顾沛来得确实极早。

辰时初,天刚蒙蒙亮,顾沛便领着十来个亲兵过来忙碌收拾,把东间萧挽风落下的大小物件一一清点装箱。

东间的大沙盘最先被四名亲兵扛走。其次是摊了满桌案的文书邸报。

谢明裳洗漱完毕时,一眼正撞见顾沛招呼着亲兵合力抬起堂屋里的实木圆桌。

那桌子着实沉重,四名膀大腰圆的亲兵抬得手臂腱子肉贲起,吆喝着抬出门去。

动静闹得不小,院子里各处房门都开了,许多双眼睛不出声地窥探着。

谢明裳耐心等他们把整套实木桌椅都扛走,才招呼顾沛过来问话。

“搬这么急?连我吃饭的桌子都搬走了。该不会今天就要搬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