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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关山 香草芋圆 116643 字 1个月前

他看看窗外暗沉的天色,“天色晚了。你若不急睡,

拉筋锻体还是每日固定做一次的好。我看你那两个女使还算忠心, 只不过拉拽的手法若不对,容易伤筋动骨。不能交给她们,还需得我来做。去床上趴下。”

说到“拉筋锻体”时,谢明裳喝水的动作便停顿下来。

难得从他嘴里听到长篇累牍言论,她耐心听着。直听到最后五个字时,才没撑住笑了。

“原来如此。拉筋锻体?殿下太好意了。”

“但我不大明白。只听说给五六岁练武开蒙的小儿郎拉筋锻体,小孩儿身体柔软,容易拉开筋骨,习武容易。从没听说十几岁已长成的小娘子需要拉拽筋骨的。殿下喜欢看小娘子在床上又哭又扭,直说便是,犯不着套用冠冕堂皇的字眼。我身子不好,卧床养病还能多活几日,被殿下日日揉搓得简直活不下去了。”

萧挽风起先还微微带笑,听着听着,唇角便绷直了。

谢明裳一口气把想说的说完,不再言语,只继续咕噜噜地喝水。

屋里安静了良久之后,才传来萧挽风低沉的嗓音,慢慢地道:

“我与你说的话,你一个字都不信。对不对。”

谢明裳把整杯温水都喝完了,推开空杯,平静地仰头直视。

“我不是豆蔻年纪的小女孩儿了,殿下。不过,既然在王府后院讨日子,殿下想要我信什么,我都可以信。”

说完从贵妃榻起身,径直去卧床躺下。

“殿下叫我做的,我都做了。叫我记住的,我都记住了。之前承诺的晴风院之事,还请金口玉言,说话算数。今晚还要揉搓我?只需吩咐下来,我奉陪便是;今晚没有兴致的话,我便睡下了。”

萧挽风看不出喜怒地坐在软榻边,一条腿屈膝抵着墙。

良久,头往后仰,深深吐一口长气,起身走到床边。

居高打量几眼床上已经朝里侧躺下的身影,抬手把人翻过来。

单衣下包裹着清瘦的肩胛小臂,脊背单薄易折,不像初入王府那时消瘦得吓人,但状态气色依旧算不上好。

萧挽风说:“趴下。”

——

紫烟缭绕的大殿内,满殿静谧。内侍悄无声息地来去,只有窗外的流水竹偶尔脆响一声。

奉德帝在淡色紫雾中伏案沉思。

御案上放置着两本奏章。

一本是四百里军情急报。辽东王的叛军前线已推进到虎牢关下,号称精兵十八万,和守军隔河对峙。虎牢关距离京城仅两百余里,守军八千人。

另一本是谢崇山的请战书。自请领五万兵马出征。

朝廷这些年接连打了两场大战事。多年前被突厥人南下打到渭水,险些围了京城,那场京城护卫战伤筋动骨。

第二场便是五年前先帝在位时,那场损兵折将的北伐之战。

两场大型战事,消耗了不少禁军精锐,至今未恢复。

京城禁军号称二十万。奉德帝心里清楚,称得上“精锐”的禁军数目不超过八万。五万拨出去给谢崇山,防御京畿的还剩多少?

朱笔停在谢崇山的请战书上迟迟不动:“河间王没有上书请战?他最近在忙什么。”

林相在丹墀下笑答:“明面上说,河间王在京中调养身上旧伤。说到实处,河间王在为王府费心。前阵子亲去了一趟长淮巷谢宅,出面盘买下谢家宅子。最近日日召见工部侍郎主簿,亲自过问王府马场的兴建细节。”

奉德帝听着听着,也露出点笑意。

“让他有些事做也好。好过静极思动,在京城惹是生非。”

林相退下之后,奉德帝翻了翻谢崇山的请战书,搁置旁边,打开一封皇城司直禀内廷的密报。

密报里仔细描述了河间王登门长淮巷、商议谢家宅子的当日,携了谢六娘子同去的场面。

谢六娘子的神态动作对河间王多有防备敌意。谢家人站在大门迎接贵客,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