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离她半分。
温水兑在浴桶里,顾温瑶乖巧的并拢双腿坐在桶中的小矮凳上,双手搭在腿面上,只是洗个澡,态度却比听先生讲课还要认真。
她身上穿着肚兜短裤,听见动静,扭脸朝后看。
莫书清跟她穿的一样,爬进桶里,坐在她身后,认真的帮她解头发。
顾温瑶抿了抿唇,垂着潮湿的眼睫,手指在膝盖上画圈,小声问,“会不会很难洗?”
头发里有沙子,光是瞧着就难洗。
莫书清,“不难洗,阿瑶头发顺滑,随便洗洗就干净了。”
顾温瑶这才抿唇笑起来,挪动屁股朝后坐,后背贴在莫书清的膝盖上。她就是想离莫书清近一点,更近一点。
莫书清解开顾温瑶的发髻,随口问她,“你身边的妈妈是不是苛待你了?”
顾温瑶没说话,双手搭在膝盖上。
莫书清,“我不是很喜欢她,明日同虞姨说一声,把她换了吧。”
顾温瑶双手握紧膝盖,轻声说,“易芸就挺好的。”
可惜她娘死了后,大顾氏说易芸年纪太小照顾不好她,就将易芸调到后院择菜去了,随后调了个年长的妈妈过来照看她,也就是今日陪在她身边的那个妈妈。
莫书清笑着点头,“嗯,我也觉得易芸好,那我明天跟虞姨说。”
虞氏虽不管这些,可顾温瑶现在养在她膝下,只要顾温瑶说不喜欢,换个人这点小事,虞氏估计连多余的原因都不会问。
只要虞氏将人换走,大顾氏就是有意见都不好发作,毕竟侯府名义上的主母还是虞氏这个侯府夫人。
莫书清的动作温柔,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
一下又一下,像是摸在小猫的脊背上。
顾温瑶觉得头皮都麻麻的,如同有小蚂蚁在爬,不难受,甚至舒服到让她想趴在莫书清的腿上,让她给自己梳头发。
“姐姐,顾舒枫说我不该争,”顾温瑶低头轻声道,“也说我娘不该争,可我也是爹爹的女儿啊,为什么他有的我不能有。”
顾温瑶垂眼,手指微动,身前水面却绽开一朵小小水花,她掩饰性的,抬手轻拨水面,水花碎在水里寻不到痕迹。
“总不能我没了娘,也就没了爹吧。”
顾温瑶有些疑惑,“那我还剩谁?”
五岁的顾温瑶想不通,甚至茫然至极,只觉得自从娘亲去世后心就空空的,人也空空的,没有半分真实感。
好像她生活了五年的家,随着一场丧事满身孝服,眨眼间就陌生的不像是她熟悉的地方了。
一张张从小看到大的面孔,本以为他们本来就长这样,谁知道还能变换成另一幅嘴脸,丑陋陌生的吓人。
以前她从来不知道要去争什么,她觉得她什么都有了,爹娘的疼爱,大娘子的温和,外祖父家里的银钱跟宠爱,一度让顾温瑶觉得当公主也不过如此。
那时候即便有人在她耳边小声说她不配去跟顾舒枫争,顾温瑶都当作没听见。
她什么都有,不需要争。
直到娘亲去世。
她才忽然明白自己要争什么。
争一片瓦,留她遮身挡雨。
争一分权,让人不敢多言。
现在,顾温瑶悄悄侧眸朝后看。
她还想争一个人,让她眼里心里只有自己,只疼自己。
只是顾温瑶不知道自己这样想对不对,她没人可问,只能问莫书清。
莫书清想了想,握着顾温瑶的肩膀让她转身面朝自己而坐。
顾温瑶脸颊被热气熏的微红,可没红过眼睛。
她眼睫湿漉漉的,眼里像是被水洗过,清澈干净的不像话。
莫书清双手捧起顾温瑶的脸,“阿瑶要是想要,那就去争,只是阿瑶现在还小,得慢慢谋划才行,书中是这么写的——”
后面的话顾温瑶一句没听进去,她昂着脸抬着眼,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莫书清,豆粒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