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似乎只有燥热的微风浮动。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若是处在京城,这般时辰,定能听到打更人吆喝的声音。
顾温瑶长睫落下微微偏头,鼻尖几乎擦着莫书清的鼻尖蹭过,四片柔软的唇瓣距离相贴重叠只差短短一指距离,顾温瑶却突然停了下来。
“嫂嫂,”顾温瑶掀开眼睫望向莫书清,眼底带着明晃晃的得逞笑意,悠悠吐气问她,“我常年住在京城不懂别处的习俗跟规矩,莫非在岭南,妹妹这样时,姐姐是可以不用躲开的?”
莫书清,“……”
顾温瑶视线下移,目光犹如实感一般,似手指一样,从莫书清的眉心沿着鼻梁落在鼻尖,最后往下抵在莫书清的下唇中间,反复摩挲揉摁,恨不得用眼神撬开她的唇搅进去。
顾温瑶轻叹,“嫂嫂就不怕我刚才真的亲上去。”
一句话,问得莫书清眼睫轻煽落下遮住眼底异样情绪,微微偏头别开视线,不看顾温瑶。
莫书清的手指松开顾温瑶的手腕,顾温瑶也就顺势重新坐回椅子里。
两人距离瞬间拉开,方才那股粘稠火热的气氛随着夏季夜风慢慢散去,本来凝滞稀薄的空气重新流动顺畅起来。
顾温瑶歪着头看莫书清,脸上带着半真半假让人分辨不清的笑意,眼睛滴溜溜的围着莫书清转。
她嫂嫂一言不语,却红了耳朵脖颈,几乎被她若即若离碰过的地方都像是染了粉红胭脂,围着那一处慢慢晕染开。
顾温瑶指尖痒痒的,后悔自己刚才没有真的吻过去。
莫书清却是端起茶盏,不是送入口中,而是盏口倾斜,将茶水缓慢倒出浸湿手中巾帕,然后对着顾温瑶左手伸出,掌心朝上,声音平静,“手伸过来。”
顾温瑶不明所以,却听话的将指尖慢慢搭进莫书清的掌心里。
莫书清拿着巾帕,细细擦拭顾温瑶涂了胡椒粉的手指,“怎么突然扮病了。”
顾温瑶目光往下,落在莫书清给她擦拭指尖的动作上,遗憾道:“我也不想用这个法子,可惜晌午的不适好的太快,而陈管家又来的太慢,只得用这个方法。”
顾温瑶不老实,手指搭在莫书清掌心里,还要翘起食指轻点莫书清掌心,抬起眼睛朝上看,慢慢悠悠的感慨,“定是嫂嫂照顾我照顾的太好了,这才没将不适拖到晚上。”
莫书清闻言看向顾温瑶,“哦?阿瑶这是怪我管着你了?”
顾温瑶笑起来,“自然不敢。”
顾温瑶老老实实跟莫书清解释,“陈管家踏着夜色也要来山庄,必然不可能是专门给我送荔枝的,多半是要探探我的口风,看我是不是已经知道春水有孕的事情。”
“自姑母一事之后,我那爹爹啊,怕是已经对我生出防备。”
“他既想要我明家的财力,又不想给我明家该有的权力,这才娶了我娘亲又不想她生出男孩。”
“……我出生时,他必然很高兴。我娘亲离世时,他也不见得真难过,毕竟他想要得到的都有了。”
说到底,顾舒枫一口一个商贾女便是被顾侯耳熏目染带出来的,顾侯对于商贾的态度虽然在他自己身上表现的不明显,但却在亲儿子顾舒枫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明家再有钱,不过是低贱的商贾出身,怎敢往上肖想更多。
所以明家女嫁给侯爷,可以给她平妻的身份,但不可以给她儿子小侯爷的地位。
顾温瑶嘴角翘起,眼神有些放空,“我身上的血,好像天生便是脏的,里面流淌着金钱的俗气市侩,不似我那哥哥,流淌着让顾家引以为傲的纯正权贵血液,矜贵高尚。”
顾温瑶胸口堵着郁气,人却是笑的,但话说出口时,又带着凉意,“他拿我当金库的钥匙,我也想拿他当踮脚的硬石。”
莫书清抬脸看顾温瑶,烛火下,贪婪权力的少女沐浴在柔和的烛光里,眼底的野心跟欲望在她面前毫无保留尽数表露,比在温泉池里还要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