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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上一个瞬间,谢瞻还觉得自己有微茫的希望。

而这一个瞬间,他的心便因沈棠宁的一句话堕入了?冰窟与十八层地狱中。

沈棠宁不止要与他和?离,甚至,她还做好了?要永不回京都?,与他再不相见的准备。

她怎么能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不舍?

谢瞻看着连抬头都?不肯多?看他一眼的沈棠宁,指甲死?死?刺进掌心的肉里,却感觉不到分毫的疼,忽觉自己这两年的行径变得愈发荒唐可笑?。

他到底是在期待什?么?

是期待她会在他的逼迫下不清不愿地唤他一句夫君,抑或是如寻常的夫妻一般为他梳头、绾发,耳鬓厮磨,亲密无间?

哪怕是她的一个微笑?,一条随手丢掉的绫帕,甚至是一句带有责备的嗔语,他都?着了?魔般地痴迷着。

只要她肯施舍给他一两分的笑?容与关心,他便能甘之如饴地自欺欺人,匍匐在她的脚下,心满意足地继续做着美梦。

可是他明明知道,一直都?知道,沈棠宁根本就不爱他,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爱过。

即使他拼尽了?命不要地救她,把心剖出来捧到她的面前,她也只会因那洒了?一地的血感激他的救命之恩,换来一句她的“我不用你来负责”。

如果沈棠宁喜欢他,这两年的时?间,又怎会无动于衷,看不见他的付出。

便是块冰冷冷的石头,也该焐热了?。

枉他一生自诩狂傲自负,最?后却连心爱的女?人都?留不住。

谢瞻彻底心灰意冷。

翌日一早,他便在未告知任何人的情况下,轻车简从,独自离开了?琅琊。

这两年他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沈连州的踪迹,不知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抑或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在回琅琊之前,他也终于在千里迢迢的漠北之外?寻到了?沈连州下落的线索。

先前为了?替沈棠宁研制天蚕蛾的解药,他命长忠北上,心想去?一趟漠北不易,顺道命长忠捎带着沈连州的画像——这画像乃是他央温氏亲手所画。

长忠一行扮作出塞的商人,下榻一间契人所开的客栈时?,那客栈的店老板无意看见了?沈连州的画像及画像上的名字,驻足良久,引起了?长忠的注意。

果不其然,店老板离开片刻,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一条血帕,长忠将那血帕展开,帕子里面包着一小节四分五裂的羌笛。

而那血帕上留的字,正是沈连州的名字!

据店老板回忆,约莫是十来年前,店里来了?一对商旅打扮的夫妻投宿,这对夫妻身后跟着七八个随从,手里还分别领着四五个模样俊俏的少年。

不寻常的是那七八个随从眼珠子总是紧紧地盯着这四五个少年,平日里这对夫妻也不许他们的孩子出门,且但凡出门,必定有两个随从跟着。

那时?她年轻不懂,以为这些少年皆是这对夫妻之子,还心生羡慕。

后来随着开了?十几年的客栈,见多?识广,店老板才?逐渐回过神过来——

这根本不是一对夫妻,而是人贩子,也就是市面上所谓的牙公牙婆。

他们贩卖的也并不是寻常孩童,而是专门四处寻觅俊俏适龄的少男少女?卖入契国的权势之家为奴为婢。

因契人上流贵族有个不足为外?人道的恶癖——

他们喜欢使唤周人为奴婢,以此来发泄这三百年来被太祖和?成祖皇帝驱逐出中原的恶气。

这些人贩子背后的势力,绝不是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可以得罪的。

那年当地连下了?三日的大雪,这对夫妻住了?三日之后便离开了?客栈。

店老板去?收拾客房时?,在被褥中无意发现?了?藏在其中的血帕与帕中半截的羌笛。

兴许是那血帕上的字太过刺目,店老板并没?有将这两样物?件立即丢掉。

尤其是在意识到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