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卸下方才的冷漠和戒备,双手抱着膝盖心中酸楚而遗憾。
如果她能早点发现系统的不对劲,而不是一味的相信系统,当初说不定就能救下王厨。
说到底,在此之前她依旧把这里的一切当成一场游戏。
游戏里总是有辅助,所以她自信得将系统当成了自己的外挂,认为系统一定是站在她这边无条件的支持自己,正是这份过度的自信让她陷入了迷失,造成了遗憾的结局。
但现在,至少在未弄清楚系统的目的究竟是什
么之前,她不能再一味的相信系统了。
“咳……咳咳……”
子桑发出几声急喘,赵玉屿听到声音以为他醒了,连忙望向他轻问道:“子桑大人,你感觉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吗?”
然而子桑并没有醒来,他依旧双眼紧闭,眉头蹙起,口中却喃喃自语,似乎是陷入了半梦半醒的梦魇之中。
赵玉屿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低头凑近他的双唇,耳畔传来急促又焦虑的呼吸声。
“快逃……哥哥……火……快逃……”
他断断续续地轻唤着,额头的冷汗逐渐密密麻麻凝聚成珠,顺着粘湿的发丝滑落,却无法从无端梦魇中挣扎而出,像是被架在油锅上翻来覆去,身心一遍又一遍地被烈火炙烤,直到灵魂干枯焦裂。
赵玉屿攥紧衣袖为他擦去冷汗,像是刮着未熟的酱果,鼻尖酸涩,心头胀痛,想起黑牢中即便谈及过往的不堪和悲戚却依旧笑容温润的子桑岐,一时间千头万绪涌上心头,她擦了擦眼角滚热的泪珠,只能一遍遍说道:“子桑大人,这不是你的错。”
子桑呼吸微滞,他似乎在无尽挣扎中听到了赵玉屿的话,濛濛地半睁双眼,却目光涣散,空洞洞望着虚无之处,眼角滑落一滴热泪,喉咙滑动间迷茫地不知在向何人哀戚哽咽。
“如果不是我的错……那又是谁的错呢……”
是啊,那又是谁的错呢?
赵玉屿不知如何回答他,或许作出预言的瑶山先祖是错的,为了一个预言选择放弃亲子的瑶山族长是错的,对一个婴儿侧目而观的瑶山族人是错的,为了求生抛弃哥哥的子桑鸓是错的,为了弟弟情愿选择自戕却不敢同天道正面相抗的子桑岐也是错的。
或许从一开始,一切就都是错的。
可这世上又有谁能保证自己从未做过后悔之事,谁又能保证自己的选择永远是无私无畏的。
赵玉屿不能苟同瑶山族人的做法,却理解他们荒谬的起源。信仰可以是救世之道,也可以是一把杀人的利器。对于忠诚的信徒来说,信仰是可以为之放弃一切,乃至于牺牲自己和至亲之人的毒药。
被一个荒诞的预言摆布一生、失去自我的瑶山族人同样可悲可怜。
但不论如何,斯人已去,活下来的人不能回头,人生的路只能一直往前走。
赵玉屿紧紧握住子桑清瘦嶙峋的手,用掌心的温度告诉他自己一直都在。
*
黑暗、潮湿、带着凝结鲜血的咸腥味。
子桑又回到了那片暗无天日的黑牢之中。
他蜷缩着身体在寒冷的冬夜里瑟瑟发抖,脑海中回想着的却是白日里见到的一切。
他看到了黑暗之外的世界。
那里的天空是湛蓝色的,即便黑沉了却依旧有微亮的星星和皎洁柔白的月光,那里的雪是冰凉而洁白的,太阳刺眼夺目的,食物和水却是温热的。
似乎有尖锐的嗖响传来,他知道,那是大团大团的烟花,会在黑暗的天空上绽放开一朵又一朵绚烂的五彩斑斓的花。
世界原来是彩色的。
可是……可是那些都不属于他。
他只能蜷缩在这个漆黑的角落里,孤独的等待死亡。
不,如果没有见过太阳,他或许可以一辈子浑浑噩噩呆在这里,可是现在,可是现在他不甘心,他不甘心……
他要离开这里,他要吃好吃的东西喝热的水,他要穿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