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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的将领没能守住西线,大军溃败,一退再退,位于西南的李禅秀压力骤增。

而一直守着淮河的裴椹同样受到影响,战势愈发严峻。

最后的那两年,裴椹和李禅秀都忙得和彼此通信都顾不上,一再减少通信次数。

偏在这时,李桢发现了这件事,接着当年裴椹私放李禅秀前往西南的事也被查出。

李桢面上没说什么,但对裴椹早已深深忌惮。削其兵权,派人接替他手下的将领只是开始。

再后来,因失去陆骘配合,帮忙掣肘胡人,加之手下将领一再被替换、贬斥,只剩裴椹独木难支的东线终究也没能守住。

大军南撤到长江北岸时,所有人都知道大势已去,裴椹亦知道,可仍坚持死守。

再后来,就是李禅秀收到他战死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第163章 前世番外6

大厦将倾, 裴椹也早明白自己不可能力挽狂澜,只是能守一天是一天,不知哪天就会守不住。

可笑金陵自恃有长江天险, 胡人定不能过江。

面对他一封又一封急报, 李桢仍认为他是见“勾结”西南叛军一事败露,为自保而夸大形势, 好养敌自重, 抓着兵权不放。

面对北边的胡人和身后朝廷的两重压力, 裴椹不知自己为何还在坚持, 亦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或许是曾读的圣贤书说“知不可为而为之”,或许是西南的李禅秀还在坚持,曾经的陆骘在坚持, 还有无数没有南逃的百姓在坚持……

但复发的伤病和金陵的责难, 像山一样就快压到他。

在不幸发生前,裴椹或许是有预感的。

那天清晨, 他将养在身边十几年的金雕小黑放飞, 让它去寻找伴侣。

金雕的寿命在二十年左右, 这么多年,小黑为他风里来雨里去送过无数信, 还曾被胡人射伤过翅膀,险些丢命, 已经是只身有伤病的老雕了。

剩余的年岁里, 他想应该让对方休息了。

“去西南吧,和白首一起,替我好好守在他身边。”

他摸了摸小黑不在油亮的黑羽, 轻声叹道。

那天他的旧伤也忽然没那么疼, 身体仿佛一下回到十几岁少年时那般轻快, 折磨他多年的病痛好似一下消散了。

他穿上甲衣,第无数次熟练地扣上钩扣,戴上帽盔,头回地走上战场。

或许他知道这是他的归途,毕竟大势已去,天命难违。而这些年,他也早已撑到极限。

身体被万箭穿透,向后倒入江水时,他心中涌现无数遗憾,遗憾当年昏迷失忆,没能阻止胡人撕破西北防线;遗憾后来被李桢调去最东线,没能及时救援陆骘,致使好友丧命,本就风雨飘摇的山河进一步沦陷;遗憾未遇明主,后来一个人独木难支,没能守住淮河;遗憾没实现年少时的承诺,为永远留在北地的并州军敛骨,遗憾……

无数的遗憾,在他浸没江水之际,从眼前划过,最后在早被染红的江水中,眼底停留着一个在梦中曾反复出现,却从不敢轻触的身影。

那人在眼前的血色中缓缓转身,含笑看向他,说:裴将军,终于见面了……

裴椹轻轻伸出手,触及水面,却如镜花水月,眼前的身影霎时消散无踪。

他彻底闭上眼,身体骤然沉向江水的深处,如同心底那最不能言说的遗憾——是没能见他一面,没能将心中歉意说出,没能告诉对方,他的……情意。

他们相识的太晚,身份有别,各自承担着责任。李禅秀有李禅秀的责任,他亦不能越雷池一步。

山河破碎,风雨飘摇,他们都不能任性而为,只能彼此坚守。

如若可以,裴椹多希望他们都只是普通人,没有身份立场的不同,没有各自的责任和国事担在肩头。

那样的话,即便对方是男子,即便为世俗所不容,他也一定会向对方表达心意。

他可以脸皮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