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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几乎吸引了周围上至八十下至三岁全部异性注意力的端方青年。

当时青年左手提着他刚买的一堆大包小包,右手捏着一个生肖羊形状的糖人,小拇指上,还挂着一个准备送给心爱妻子的绣囊,虽然担负着一堆累赘,却只是闲庭信步地走在他身后几步的位置,淡淡笑着问他,准备逛到什么时候回去,阿禾今晚应该给他们煲了鸡汤。

乌斯的唇很轻微地勾了勾,视线越过面前的郦黎,注视着殿外遥遥紧盯着他们的一众锦衣卫,时隔多年,他终于坦然又轻松地回答了解望的问题:

“其实我一点儿也不爱喝她煲的鸡汤。”

也就只有你这个蠢货,别人不管给你做什么,你都说好吃。她的手艺其实烂透了,除了配置毒药,正经做饭还不如他一个刚学了一个月厨艺的新手呢。

至少他不会把饭烧糊。

可惜啊……

郦黎眼睁睁地看着乌斯惨白脸颊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身体晃了晃,踉跄一步,直接倒在了他的身上。

“喂!你这是怎么了?”

他赶紧扶住对方,远处观望道事态不对的锦衣卫也匆匆闯了进来,慌忙问道:“陛下,没事吧?”

“我没事。”

乌斯已经陷入了昏迷,郦黎把他平放在地上,撩起衣摆,发现这人的腹部居然有一道利刃的贯穿伤,连箭头都还没拔出来,看样子伤的不轻。胸口处打着绷带,浸着深深浅浅的暗红,估计是伤口撕裂或者压根儿就没包扎好。

这人……是一路带着伤跑来跟他通风报信的吗?

郦黎不知道为什么心一下子跳得很快,他心情复杂地试了试乌斯的鼻息,犹豫了两秒钟,还是咬牙道:“来人,把他搬到我平时做手术的无菌台上去!”

在自己问清楚乌斯事情的全部经过前,他决不允许对方死!

第099章 第 99 章

“肠道损伤肝脏表浅破裂出血, 还好不算太严重,把上次太医院考核成绩最好的几个人都叫上!朕一个人忙不过来……”

“陛下,臣来帮您清创消毒……”

“这内脏伤成这样, 实在凶险, 陛下要做好准备……等下, 陛陛陛下您是在切他的肝吗!?”

“闭嘴, 给朕尽力救人就是!肝切了还会长的!”

好吵。

浑浑噩噩间, 乌斯在想。

他的意识介于昏迷和清醒之间, 仿佛处于一种奇异的第三视角, 安静地沉浮在一处寂静空间之中。

那些嘈杂的声音打断了他沉沦的美梦,隐隐听不真切,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他不禁暗自皱眉,想要远离这些恼人的噪音。

但乌斯又忍不住想,方才自己晕倒,不知道有没有吓到他。

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多么耐心善良的兄长。

从前郦黎被几位哥哥戏弄,他都只是远远地站在一旁袖手旁观, 等到他们人走了, 才会沉着脸大步走过去,粗鲁地替那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小子擦干净手脸上的脏污, 然后嫌弃地骂上一句“真是个傻子”。

大景连年灾荒, 朝政糜烂, 连带着他们的母亲在匈奴中也没有地位, 本就是不被皇帝重视的女儿,远嫁来草原的头几年,因为适应不了匈奴野蛮的习俗和和饮食习惯, 日日以泪洗面,引得单于十分不喜。

听那老仆说, 公主甚至不想让单于碰她,因为对方野蛮粗鲁,不通文墨,还大了她三十多岁,几乎都能当她的爷爷。

然而最终,她不出意料地反抗失败了。

他们两个,就是失败的产物。

少年时,乌斯时常半夜从帐篷里偷溜出去,一个人坐在山坡上等待日出,脚下是无边无际、露水盈盈的草原,仿佛置身于一片翠绿汪洋之中。

他静静望着从阴山山脉之上亮起的熹微晨光,伴随着牧羊人脆亮悠长的叱喝,开启新的一天。

这是长生天赐予他的、独属于他自己的快乐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