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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剩下哪一个?”

季默静静地与他对视。

“我。”他说。

他难得冲郦黎露出一个笑容,虽然很浅淡:“陛下不必担忧,臣死后,您就是堂堂正正的郦氏血脉,大景唯一的君主。”

“若有藩王不服,您可以直接发兵征讨,不必过多理会——臣已经把所有证据全部销毁了,那些人即使有心想要发难,也死无对证。”

季默说完,深深看了一眼被他一席话震得半天没反应来的郦黎,从身侧拿起一把早就准备好的匕首:

“能遇上陛下,是臣平生之大幸。即使您并非真正的郦氏子孙,但我季英侠忠于的,从来不是什么天潢贵胄。”

“——只要您还在位,臣相信,大景一定有迎来盛世的那一日。”

郦黎刚回过神来,就看到季默举起匕首,朝着自己的咽喉用力刺下,吓得他提灯一丢就扑了上来:

“等等,刀下留人啊——!!!”

第045章 第 45 章

郦黎被这神来一出吓得魂都飞了。

以两人之间的距离, 和季默一只手就能吊打他的武力值,郦黎还以为自己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血溅当场。

一瞬间, 他脑袋里闪过无数气管被割开后的急救措施。

……然而一个都没用上。

季默在千钧一发之际停下了, 握着匕首的手稳稳停在喉颈前方一寸的位置, 倒是郦黎差点一头栽倒在他身上。

幸好最后关头他抬手撑住了墙面, 摆出了一个壁咚的造型, 用愤怒混合着后怕的眼神狠狠瞪了季默一眼, 勉强维持住了自己身为君主霸气侧漏的形象。

“你要死也别死在朕面前!”他怒吼道, 劈手夺过季默手中的匕首,当啷丢到一旁角落里,“出息了!朕的指挥使真是出息了!”

“第一次见陛下如此慌张的神色,”季默仰头看着郦黎暴怒的样子,恍然失神地喃喃道,“没想到竟还有这一日……臣死而无憾了。”

“闭嘴!”

郦黎的火蹭的一下窜老高。

——他就现在听不得“死”这个字!

他叉着腰,像只愤怒的小鸟, 暴躁地在狭小监牢内转了好几圈。

突然又猛地停下脚步, 抖着手指着季默的鼻子,似乎想张口骂人, 但看到季默枯槁消瘦的模样, 最终只是狠狠一甩袖, 咽下了到嘴边的痛骂。

该死的心软!

“朕已经在外面听沈副指挥使说了, ”不过郦黎也没给季默什么好脸色,他冷冷道,“但朕还是想亲口听你说, 那范通,到底跟你说了什么?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 就不必藏着掖着了。”

“陛下应该心中明了才是。”季默安静片刻,说道,“您并非郦氏族谱上记载的宗室子。”

郦黎心道他明了个大头鬼。

自己一穿过来就是皇帝了,哪里能猜到严弥胆子这么大,居然还敢这么玩?

“朕有段时间身体不好,高热不退数日,醒来后忘却了许多记忆。”他含糊回答,随即严肃起来,“指挥使,你确定真有此事?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

季默:“臣比您更希望这是假的。”

“不对,”郦黎与他对视数秒,忽然冷静下来,“你没有完全对朕说真话。”

季默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

他仍穿着锦衣卫指挥使的那套飞鱼服,挺直脊背坐在角落里,似乎已全然不在乎自己的处境,甚至还拼命在郦黎的雷点上反复横跳。

他说:“臣所言,句句为真。”

郦黎深吸一口气,宽慰自己:不能气,不能气。

他就这么一个指挥使,死了就没了。

想了想,郦黎干脆一撩袍角,不顾诏狱地砖上的污渍,直接盘膝坐下,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季默,一针见血道:

“朕就算不是郦家人,那又如何?大景开国皇帝祖上三代还是贫农呢,妨碍他当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