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又被摆了一道!”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结果把自己给疼得眼皮直跳。
跳的还是右眼。
老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郦黎本就神经紧绷,昨晚完全是被霍琮告白的事转移了注意力。
但这会儿他反应过来了,捂着右眼,心情一下子坏到了极点。
所以昨晚霍琮究竟是不是认真的?
郦黎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起来。
脑海里,各种糟糕念头都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最后他下定了决心,不管霍琮是不是认真的,自己都绝不可能坐视他受伤!和通王这场仗,必须要打赢,而且要赢得轻松、赢得漂亮!
他知道可能有些不像话,但在郦黎心中,至少是目前,霍琮的性命,远比这大景的江山要重要百倍。
他不是大景的圣人,也不是那些朝臣心心念念的明君。
他只是一个想治病救人的医生。
……仅此而已。
“陛下?”
安竹见他突然拿起放在桌上的佩剑,一副气势汹汹要出门砍人的架势,不禁胆战心惊地出声问道:“您这是……?”
“备车,”郦黎冷声道,“朕要亲自去城头督军!”
第029章 第 29 章
听到郦黎要出宫, 安竹一怔,忙道:“可是陛下,您还没用膳呢。”
“不用, 朕气饱了!”
郦黎恨恨磨牙, 霍琮他怎么就能、怎么就能这么混蛋呢?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只要是霍琮觉得好的, 他根本不会跟自己商量, 等到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 他才会过来跟自己坦白。
但如果他做出了判断, 觉得不坦白对自己更好的话, 以霍琮的性格,郦黎觉得,他完全有可能一辈子都憋在心里。
哪怕知道自己会因此责怪他、记恨他,霍琮也会毫不动摇地去执行。
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郦黎经常开玩笑地跟身边朋友说,自己有两个爹:
一个是供他吃穿的亲爹,另一个,是把他人生安排得妥妥当当的霍爸爸。
的确, 霍琮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他好, 郦黎从不否认这一点。
但问题是,他从没问过自己想不想要!
郦黎沉着脸, 正要迈出寝殿大门, 忽然脚步一顿, “他走的时候, 有没有把弩箭带上?”
“带了,”安竹忙不迭地点头,“霍大人看上去挺满意的。”
“哼, ”郦黎从鼻子里挤出一道冷哼,嘟囔道, “算他识相。”
安竹低着头,抿嘴偷笑了一声。
郦黎瞪了他一眼:“笑笑笑,你笑什么?都什么时候了,你倒是还能笑得出来!”
“是……”
安竹赶紧应下,蔫了吧唧地转身,轻轻拍了自己嘴一巴掌。
明知道霍大人就是陛下的晴雨表,这马上开战了,陛下担心霍大人安危,心情糟糕得要命,非多那个嘴干什么?
你就是该!
郦黎冷着一张脸坐上马车。
安竹本想安排得更妥当一些,但被郦黎拒绝了——什么帝王出行仪仗规格,都快打仗了,还搞这些噱头干什么?
只要不当亡国之君,让他骑驴上街都没事!
但季默似乎有不同的想法。
只是见郦黎坚持,他便没有再劝说,而是从禁军中调拨了十几名好手,又让沈海跟在郦黎身边,确保他的安全万无一失。
一路上,即使隔着车厢,郦黎也能感受到重压下城中紧绷的气氛。
途径一处居民区时,远远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似乎有人在大声唱诵着经文,但听起来也不太像佛经,倒更像是民间巫婆跳大神。
郦黎听到有人在嘶声力竭地怒吼、哭泣,似乎还有人拿刀斧劈砍物体,哇哇怪叫念着咒语,听上去十分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