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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明亮秀丽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李臻,像是一对温润纯净的黑曜石,不沾染世间半分尘埃。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无论大臣们心中有多少小九九,在面对最终的胜利者时,表面都是心悦诚服垂首跪拜,口称万岁。

“免礼,都平身吧。”郦黎说道。

他尽量做到目不斜视,清清嗓子,高声道:“朕今日召集诸位,只为宣布两件事。”

“第一,乱臣贼子严弥,朕现已缉拿入狱!”

哗然声骤起。

当场就有不少大臣惨白了脸。

“严弥、罗登二人贪腐成性,府上私藏七万万两白银有余,金银碗碟、古董字画近万件,房契当铺以前四百余张,相当于我大景整整的十年财税收入!加之残民害贤,党恶佑奸,如此国贼禄鬼,天理不容,死有余辜!”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你要跟他们说什么仁义礼智的大道理,他们可能还会无动于衷;

但一听皇帝亲口说,这俩贪官究竟贪了多少钱,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那就跟水落进沸腾油锅里一样,彻底炸锅了!

“国贼!合该千刀万剐!”

“罗白条死得好啊!老天开眼,终于轮到那姓严的了!”

“陛下圣明!青天来了——”

百姓们热泪盈眶,纷纷叩首欢呼,就连这附近最穷苦的人家,儿女们的脸上也面带喜色。

然而最靠近郦黎的那一片区域内,一群身居高位的王公大臣却是出奇地安静。

郦黎也不管他们,继续大声道:“第二件事,就是通王卢弦谋权篡位,现已率军从凉州出发,来攻打京城了!”

刹那间,欢呼声消失得一干二净。

百姓们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在短暂的寂静后,四下私语声如蝇虫般嗡然作响,恐慌情绪快速在人群中蔓延,一股愁云惨淡的氛围笼罩了集市上空。

郦黎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严弥上位数载,国家动乱,民不聊生,朕虽年幼未曾亲政,但身为一国之君,自然也应承担一份罪过。因此朕决定,在开战前祈问上苍神明,究竟是否还眷顾我景朝社稷,万民福祉。”

他环顾四周一张张惶然无措的面孔,忽然拔高声音:

“若是有人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朕当然可以做亡国之君!”

“但通王卢弦并非良主,凉州百姓已被沉重赋税压得苦不堪言,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京城百姓,天下苍生,不该再遭劫难了!!”

“陛下!”

大臣们大惊失色,纷纷高呼陛下不可。

这种不祥妄言,怎么能由皇帝说出口?

还当着这么多平民百姓的面,简直是……天家威严何在啊!

然而都到了这个时候了,郦黎才顾不上什么狗屁威严。

能让不识字的老百姓都听懂的话,不比那些满口之乎者也的檄文强上百倍?

虽然他哥们看样子准备周全,也不需要他帮什么忙,但是郦黎可不希望霍琮在城外打仗,城里的内鬼偷偷反水,搞一出引狼入室。

那他绝对会气得吐血三升的。

郦黎逼着自己不去管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一挥衣袖,朗声道:“若是苍天有眼,保佑此战大捷,保佑我大景国祚绵长,便请于一日内降下雨露甘霖吧!”

“悠悠苍天,以此为证!”

话音落下,四周乐声大作!

锦衣卫们又重操起了老本行,霎时间,笛、箫、管、筚篥长鸣,磬、缶、金钲伴随着隆隆鼓声,如雷霆炸响,吹拉弹唱,气势十足。

这首曲子,就是大名鼎鼎的《秦王破阵乐》。

既是军歌,又是宫廷乐舞,后还被用于祭祀。

郦黎玩乐队的时候就很喜欢收集这些古曲,这次正好派上用场了。

“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禁军士兵们随着乐曲放声歌唱,因为郦黎只教了他们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