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沅想,若她仅为这一道菜推辞来推辞去的,反倒显得小气。
罢了,就这样吧。
反正是他自己要吃的,难吃也怪不得她。
宁沅勉强“哦”了一声。
“那我先告辞了。”
宁沅前脚刚走,沈砚望着面前五碗各式各样的粥,忽然灵光一现。
“明决,去请裴将军过来。”
待明决应声而去,沈砚顺手阖了门,在初夏时节,顺手自榻下翻出过冬时用的火盆,又顺手燃了火煨着。
想起那句“冒着热气的粥”,他用仅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道:“可别放凉了。”
第24章 梦中
沈砚估算着时辰,在明决引着裴子星来前,往火盆里从容浇了盏茶。
待他把屋内恢复原状后,房门适时推开,热浪扑面而来。
“怎么这样热?”
奇怪,依照常理,此时屋内该比外面阴凉才是。
裴子星一眼便望见圆桌上正汩汩冒着热气的一排粥与沈砚额上的细汗。
“执玉,你是在自己房里煮的粥吗?”
“还煮了这么多碗?”
“我知你素来拔尖,但胜负欲也不必如此之重,我不过是夸了宁小姐一句,你便也要在煮粥技艺上压她一头。”
“人要允许自己有不足。”裴子星语重心长道。
“怎么会?”
沈砚似无奈地瞥了眼桌上的粥,语气间带着几分装出来的惆怅。
“宁沅也不知怎么,忽然送来这么多各式各样热气腾腾的粥,我只身一人,实在是吃不完。”
比她送给你的还要热,还要多哦。
“原是宁小姐送的啊,我说这么闻起来如此美味。”裴子星大大方方坐下,“所以你是喊我来与你一同分担?”
明决在一旁跃跃欲试:“公子,我觉得我也可以担下这等重任!”
“那倒也不必。”沈砚落座,单手支颐,“我只是让你们看看。”
裴子星:“……”
明决:“……”
*
沈砚提的要求不算过分,可宁沅着实有些忧愁。
所谓煎炸烹炒,第一步皆是倒油。
她曾在小厨房里看过揽星烧菜,令她最为恐惧的,便是在锅里倒了油后下菜。
那一瞬间的油与水相撞,总能让她主动脑补到热油从锅里溅出来,嘣至她的胳膊上,给她烫出几个大水泡。
她站在已经备好的食材前,惆怅地想:她可最怕疼了。
一旁揽星主动请缨道:“小姐,要不然我帮你做吧,你送给沈公子的时候别说漏嘴就行。”
“不太好吧。”宁沅有些迟疑,“做人最要紧的便是守信,他既有恩于我,我若是不早些还清这份恩情,早晚会遭报应。”
“没,没那么严重吧……”
“怎么没有啊,他总说回京以后去咱们府上提亲,可如今他连何为喜欢都不明白,我若真就这样嫁给他,那岂不是倒了大霉了?”
“其实不明白也没什么啊,只要他人好,待小姐好,两个人相敬如宾,不就够了吗?”揽星不解道,“很多夫妻都是这样过了一辈子的。”
“不够。”
宁沅一边回答着,一边鼓起勇气把排骨倒进了稍温的油里,而后赶忙躲去了后厨的另一边。
“你看我爹和我娘,府中下人都说他们俩曾经相敬如宾,我爹也对她客客气气地照顾着,从未红过脸。”
“可不在意就是不在意,我娘病了,他虽知请大夫,却从不会亲自照料她。”
“我娘病故,留我一人活在世上,他便把这份不在意亦延续给了我。”
“你说他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那也不尽然。”
“他起码让我衣食无忧活了十几年,也算给我维持了在他眼中的好出路,没任由继母给搅黄了去。”说着,她垂下眼眸,搅了搅手帕,“也就是和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