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就过去了。”
岑清岭默不作声,长廊里空空荡荡。
“今天有没有更胖一点呢?”
柔和而耐心的女声,一边晃拨浪鼓,一边接住女儿的胖腿:“小唯一是胖宝宝。”
他可以想象她温柔到极致的模样。
他熟悉她作为妻子和母亲的模样。
他低头看着已经结痂的指骨,竟然开始遗忘那瞬间暴力带来的发泄。世界上绝大多数心情都能够被轻易遗忘,就像撕掉一张已经发软的创口贴,伤口就理应随着这翻篇的动作而圆满地恢复。
“……爸爸说今晚有点事,”她又说,“不过已经在路上了哦。”
他了解她戳女儿鼻尖的可爱弧度。
今年也许会说,“还吃,收你们来了”?她会吗?
也许不会。因为唯一还太小,根本听不懂,就没有带女儿一起。
她看到主角母亲过世,果然哭了。他不用转头就能在一排啜泣里辨别她的哭声,无语侧脸。
到底有什么好哭?不过虽然傻,但是真可爱啊。他这么想。
这是今年,今年。不同时间所发生的全部事情,所有流经他的,无非是另一种时间刻度,另一种度量衡,用以标记他和她共同走过的岁月。
他忽然出现,她吓一跳。把女儿交给阿姨,走上前:“哎,你——”
被轻柔揽进怀里。
宋阿姨识趣,抱着小唯一上楼。
“手怎么了。”她着急了,捧起来看,“你干嘛去了?”
他没有吭声。他像二十五岁接住她一样,用尽力气拥抱她,拥抱她瘦削的脊背。
对不起,对不起。我愿意像捍卫我的生命一样守护你的人生。
他不会说的。打死他,他也不会说一个字。
“不是跟你哥吃饭吗。”她还在说话,令他感到疲倦又安心,“到底怎么了?”
“季允之!”
“我饿了。”
他是归家的丈夫,说最稀疏平常的话:“想吃面。”
补充:“你做的。”
她望着他。
他给她打下手,低头洗干净西红柿。他觉得大多数作物就是很惨的,一路平平无奇地长大,然后被端上男人的餐桌,落下的筷子裹挟自诩施舍的唾沫。它们有如出一辙的悲苦病菌,只是生长的土壤和最终落座的餐盘,这两者的单价和姿态不同。仅此而已。
“……你一辈子都要这个样子吗。”她低头撒面条,语气平静,“沟通对你来说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吗?”
是的,还真是。她不抱希望他愿意改,轻声问:“消毒了吗?”
“嗯。”
“……我猜,”她似乎打开盐盒,“跟我有关。”
他在水声里保持沉默。
她习惯他的沉默,也已经学会理解他的沉默。他对这个世界的抵触根深蒂固,留给她的通道也不需要回音。需要确认有其他人在的人才会需要回音,他不需要,他需要的是人迹罕至。
他去洗澡。
“……好。”她望着浴室紧闭的门,“我知道了。”
“一一。”那头又叫了她一声。
“嗯?”
“希望你永远陪着他。”他的母亲慢慢说,“我老了。”
她帮他吹头发。
“……不要让舅妈赶走餐厅那些人,”她忽然开口,“现在小地方找工作很难的,让他们留在这里正常生活吧。”他大舅母的作风,喜欢把事情做绝。
“知道。”
“……其实,”她的动作慢下来,“我知道我就是童话故事的一页啊。”
他抚摸她的脸颊。他还是不说话。
她自顾自说:“如果每个人出生的时候都一样,就好了。”
“不知道。”
他很平淡地说:“别想有的没的。一起死也一样。”
她真想笑。
她也确实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