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打着哈欠吃茶, 见她过来, 起身道: “太太怎么来了, 我吃过这碗茶, 正要过去你们屋里吃早饭。”
顾儿笑着进来, “不必过去了, 我叫她们把早饭送到你这里来。老爷昨晚上一夜没睡, 这会刚睡过去。”
“一夜没睡? 为什么? ”
顾儿赶了那小丫头下去, 幸灾乐祸地笑道: “昨日花猫叫他爹碰了个正着, 他爹气得要打他, 我拦住了, 干脆就把你们的婚事对他爹说了, 他一时想不开, 不在床上睡, 在榻上直坐到天亮。”
骤然一听, 西屏有些反应不及, 什么叫“碰了个正着”? 婚事也对他说了? 她简直不知从何说起, 两只眼睛骨碌碌打转。
“怎么, 花猫昨晚上到你这里来找你的事, 你不知道? ”
西屏眼神一敛, 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他昨夜到我这里来了? 昨日傍晚红药不是跟她娘回家去了嚜, 我这里没有上夜的人, 就早早关门睡下了, 竟然半点不知道。”
“是啊, 他在院门外站了一会, 谁知就给他爹碰见了, 二话没说将他揪到我们房里, 要不是我替他分辨两句, 早就挨一顿好打了! ”顾儿一面笑一面叹气, “不过现在好了, 和他爹也说通了, 只等着年一过, 就找人算个好日子。只是我有句话怪不好意思的, 我和他爹商议, 你们的婚事不好大操大办, 只请些走得勤的亲戚朋友来热闹两日, 不知你觉不觉得委屈?”
西屏本来就没什么亲人, 要请的那些人也与她不相干, 也根本懒得应酬。她心里只要姚家的人和和气气就行了, 哪还有什么别的想头?
她笑着摇头, “我在张家那两年, 在姚家这些日子, 从没受过半分委屈, 将来也不会觉得, 太太和老爷怎么商议我就怎么听, 我没旁的主意。”
顾儿得了这话便放心下来, 正好早饭送来了, 便又打发人去请了君悦过来, 一齐吃着早饭, 把这消息云淡风轻地透漏给了她。
君悦一听, 比谁都激动, 当下一拍桌子, “那这日子可得定得早些! 娘, 我和时重三月下旬还要回杭州去, 自家人的喜酒, 一定要吃了再走! ”
西屏面上微红, “这也太赶了, 过完年还有元夕, 元夕过后才消停几日啊? ”
“你不懂, 这就叫好事连连! ”君悦搁下饭碗两头道: “再说三月多好啊, 天也暖和了, 新娘子新郎官也不必裹得粽子似的, 难看死了! 各门另户, 也都肯出门走动, 多热闹啊! ”
顾儿道: “热闹什么, 这回不请那么些人。当初聘你的时候, 好些外乡的亲戚都请了, 还不够折腾人的, 这回就只请些本县的亲友。”
“那二舅舅和三姨四姨他们府里总不好不请的呀! ”
西屏乍一想起这些人来, 简直尴尬, 就怕他们到时候大惊小怪的, 可到底是张家的亲姊妹, 不能不请。
顾儿也虑到这些, 端着碗点头, “舅老爷姨妈他们自然不能不请, 只是这请帖我来写, 等年后,商议定日子再打发人去送信。这话先别和家里的人提起, 先安心过了年再说。”
因此这喜事只在各人心头筹谋, 别人一概不知, 如此一来, 倒连时修也没得到半点风声。到他知道, 还是次日一早与时重南台一道去赴鲁大人家的席面, 在路上听时重说起的。
那时地上经前一日的太阳, 街上的雪多半化了, 走的人多, 到处踩得泥泥泞泞的, 时修悔不该走路, “早知就骑马或套车来了。”
时重走在中间, 没奈何地笑着瞟他一眼, “你就将就些, 家中好些人告假回去预备年货, 套车骑马, 支使的人一多, 人家也不好意思告假。他们一年忙到头, 都是为咱们这些主子, 难道他们家中就不过年了? ”
是这道理, 时修也没话好说, 只好南台在旁笑笑, “大爷真是我见过最通情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