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不瞒地噘起嘴, “你不敢说, 却推我去? 难道我不要脸么? 我要是说了, 大姐姐一个不高兴, 赶我出去就好了。”
他忙道: “不会的, 我娘一向就比寻常的妇人明事理好说话。”
西屏冷笑, “那得看是什么事, 这种事, 越是明事理越是听了生气。我是你什么人啊? 你一直叫着我姨妈, 我一直叫着她姐姐, 忽然要改口, 谁轻易受得了? 兴许你爹娘还会以为是我勾引的你呢,本来我名声就不好。”
“那我去说! 总不好就这么拖下去。”
西屏又斜他一眼, “你不怕你爹打你么? ”
“打就打, 他总不会把我打死! ”他对着她痴痴地笑, “只要给我留口气, 我还是要娶你。”
她心里软化了, 肯把膝盖转正来对着他, 脸却又歪过去, 眉梢骄傲地向上一提, 轻哼一声, “我可从没说过一定要嫁给你。”
“你! ”
“我怎么样? ”西屏歪着脸挑衅地看着他, 就是要叫他时时紧张着, 看不惯他过于安稳, 就像猫睡在窝里, 总忍不住要戳它一下子, 她更喜欢看他发急时红着眼又没奈何的样子。
时修干瞪了一会眼, 怄着气走了。
下晌顾儿过来看收拾得如何, 西屏趁势将南台给的钱转给她, “姐姐一定要收, 不收他就不好住了, 三叔这人脸皮薄, 住在这里本来就不好意思。”
顾儿瞧南台也瞧出些意思, 知道他是舍不得西屏才请调到江都来的, 可怜他一向孤苦, 何况顾儿年轻时候也是个远近闻名的美人, 这些不能名状的情愫她自然懂得, 所以从不多问多说, 反正她也喜欢家中热闹点。
她接过银子, 替南台算了算, “他一月薪俸有三两银子, 一年到头衙门里还有腊赐, 也还攒得下钱将来讨媳妇。”说着叹了声, “姜家以后真不管他了? ”
西屏笑道: “从前只有姜辛在世的时候管他些, 这时候姜家的生意都给卢家舅老爷家代管着, 哪有那么好心, 还不是看姜家没人了, 趁势吃姜家的产业。不过卢氏到底是亲妹妹, 姜袖蕊是亲外甥女, 也不会亏待她们。可三叔就不同了, 又隔了层亲, 谁还肯管他? 走的时候说是说每月打发人来给他送银子, 可又说要赔十五万银子, 兑出去好些产业, 家中紧缺, 只能每月给他捎五两银子来, 相较从前, 这是打了狠折的。”
“五两也够了, 我看他不是个骄奢淫逸的人, 过一二两就能攒下钱买所房子, 在这里安个自己的家, 也没什么不好。”
西屏点点头, 望着顾儿笑叹, “只是买了房子, 没个女主人, 也不像个家。姐姐, 要不然你替他留意位好姑娘。”
做媒本是妇人的趣事, 顾儿一听西屏这话, 知道她对南台没半分意思, 心里狠狠松了口气。不必操心时修的婚事, 要替别人张罗, 倒又不觉得烦了, 嘻嘻笑道: “我正有此心, 就是怕姜三爷不肯。”
说着, 睇了西屏一眼, “不过你如今不好再叫我姐姐了, 本来知道我们这层关系的也没多少人,叫开了给人家都知道, 将来改起来反而不好。何况我想, 他爹还不知道这事, 他爹又是个古董棺材料子, 冷不丁告诉他, 要吓着他, 不如你改了称呼, 他听见, 暗里琢磨琢磨, 就能猜出个大概, 到时候说起来, 他心里也有个预备。”
西屏知道姚淳一向是个遵礼循教的人, 却从不敢违逆顾儿, 将来若知道此事, 必定是又气又没奈何, 只好拉时修去打一顿, 那副场面想想也好笑。
她也嘻嘻一笑, “那我叫你什么好? ”
顾儿想了想, 道: “你叫我姨妈好了, 将来不知道的人问起来, 就说是我的远房外甥女。”
“就怕知道内情的人议论。”
顾儿瞪着眼, “他议论就叫他议论去, 谁家没点是非给人议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