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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述月没有理会她的上一句话,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声音不自觉中带上几缕凛然。

“……你怎么知道……”

她心虚地微愣了一下,露出自己红得快要滴血的眼,隔着手指的缝隙,有些惊慌地看向江述月。

“药在哪里?”

江述月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加重,冷清的脸上在这样严肃的语气下带上了些许厉色,像一个对待犯错孩子的家长。

陶栀子艰难地吞咽着,身体的感觉告诉她自己已经快要忍到头了,颤抖着手微微指向了抽屉。

她甚至没有说应该要吃哪个药,只短短一瞬,江述月便已经将正确的药送到。

她服药之后,江述月用杯子将她双腿垫高,增加静脉回流。

一转眼,她已经瞥见江述月已经拿出手机准备拨打急救电话。

她连忙伸手拽住他的衣摆,因为手指没有充足的力气,便只能在食指上饶了一圈,用手臂下坠的重量艰难地引起了他的注意。

她轻轻摇头,但是一时间还无法利落说话,不过等药效上来她就缓过来了。

嗓子如同得救般可以缓慢而清晰地发出声音。

“别打急救……”

江述月看向她,面露惶惑,手中的动作迟疑了一瞬,但是陶栀子又将那衣摆饶了手指一圈,用更大的力度提醒他。

“别打急救!”

她收起了眼中最后一缕脆弱,声音发虚但是语气却前所未有地坚定,像是张开了反抗的獠牙,随时能将人撕碎了一样。

夏天最后的夜晚,仿佛要被这双发红的眼给烧成灰烬了。

江述月低头,才看见一个和以往不一样的陶栀子。

她执拗,甚至执拗到偏执的程度,那瘦弱的身体里,是满身的反骨,还有极大的无畏。

江述月没有再试图去违背她,抬手握住她的手,一个小小的、指节发白的拳头,却用着最大的力气将他的衣摆饶了两圈。

一截细细的食指,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绞断了一样。

没人不为这种坚定的动容的。

他最终放下了手机,将其锁屏重新放到一遍,缓缓在她床边蹲下了身躯,让视线来到和她一眼的高度。

之前狂风骤雨好像顷刻间变成了和风细雨,清凉又静谧。

江述月眼中暮色朦胧,清晰的声音如同月光流泄,分外祥和。

“为什么?”他凝视着陶栀子的眼睛。

这一刻,他们好像都不愿意让步。

那些往日温和,都像是纯白的假象一样,真实他们,身上都带着自己的秘密,那些秘密最终变成了眼神里的尖刺。

静流之舟下,狂潮涌动,今夜无人让步。

陶栀子见状,微微松开手,第一次看见江述月身上的衬衫有好几处褶皱,都是自己所为。

她有些惭愧地收回视线,也试图用愧疚遮掩这个问题的答案。

很久以后,她的心脏彻底平复下来,余光瞧见身旁的江述月。

用自己仍旧苍白的手,将他的手腕轻轻握住,然后将脸凑上前,用脸颊蹭着他的手,放软了语气。

“别问了,我们好好的,等租期一满我就离开。”

这句“离开”,好像在此情此景下,带着强烈的双关的意味。

“离开?去哪里?”

江述月的声音比以往丧失了一些温度,却让她反而觉得更真实。

有情绪,有惶惑,有怒意,有温情……这才是一个真实的人。

“还能去哪里?去人生的下一站,去旅行。”

陶栀子仿佛被他生硬的问话逗笑了,轻声回答着他。

“你的身体状态,一个人去旅行,相当于玩命。”

此情此景下,江述月的声音也有些不够沉稳了,但是说话的内容却是全然客观的。

“所以我带着药去,如果真就死在哪里了,反正也无牵无挂,最好是死在依山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