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闪躲,他踩上案几跃到她的面前,张开五指向她攥去。
李霓裳已是无路可退,然而就在此时,看见案上的衣物下竟压着柄匕首。想是裴世瑜方才搁在上的。
她一把拔出,对着崔重晏便举起手中寒光四射的匕首。
“站住!别过来!”
她全身绷紧,胡乱划刺,阻止他靠向自己。
一个不防,嗤的一声,匕尖划断了他的一片衣袖。若非反应得快,只怕手也要被伤到。
他低头,望一眼残袖,慢慢地抬起眼。
“几日不见,公主竟真能说话了!实在是可喜可贺!”
他阴沉的目光再次掠过床榻和她长发散乱衣裳不整的模样,接着,冷笑了起来。
“只是何其天真!谁能想到,李家公主,竟会假戏真做,当真把自己当作嫁到了裴家的新妇!”
他紧紧地逼视着她。
“你不会以为,只要你躲在此地不回,你便真能就此摆脱你的那个姑母?”
“就算你能置她于不顾,你那生下就有的头衔,是你说不要就能不要的?”
“别做梦了!我劝公主,哪里来,便哪里回去!此地怎可能是你归属!”
她神色微变,持刀的手不觉停了下来。
崔重晏顿了一下,再次开口,语气已是缓和下来。
“今夜我来的唯一目的,便是带回公主,仅此而已!我怎会伤害公主?这一点,难道你心中不知?”
崔重晏已从方才那燃烧的嫉火中平复了些情绪,一面留意她的神情,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一面极力不叫自己的焦急表露出来。
他必须要趁那裴家子在灭火回来前将她带走。越拖下去,对他便越是不利。
言罢,他紧紧地盯住她,又试探着,往前一步。
李霓裳顿时警醒,又握紧匕首。
“我叫你不许过来!”
李霓裳一面焦急暗盼裴世瑜会,一面飞快想着话,以继续尽量拖延。
“你不是应该回青州吗?怎会来到这里!”
崔重晏听她问及此事,神情又蒙一层阴影。
关于此事,说起来实是曲折。
那日他以为李霓裳葬身黄河,悲愤之下迁怒瑟瑟,更兼瑟瑟知晓他与她的那些秘密——虽然崔重晏笃定,瑟瑟不会将他在婚礼之夜做的手脚泄露给崔昆,告诉长公主倒是有可能,但长公主即便知道了,又能拿他怎样——然而隐秘被不该知的人知道,总是叫人如刺在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李霓裳既殁,害了她的瑟瑟,也就不用活了。
不料在他到后,瑟瑟人已不见,也不知是她自己逃了,还是被人劫走,不知去向。崔重晏作罢,日夜兼程先紧赶回往青州。
就在他快要赶到,发生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此前被他留在青州用以策应的崔忠派出一队在城外等他,说是长公主的消息,齐王不知从何渠道得知他私藏甲械,悄悄搜到他暗藏的兵器库,表面不动声色,暗中用各种借口将飞龙右军里由他提拔起来的主要将领架空,怀疑崔昆是想设下圈套等他回来,出其不意对他发难,叫他务必当心。
崔重晏当时极是吃惊。
他这些年在外作战,战绩骄人,暗中自然积累下不少战利,尤其上前与孙荣对战之时,曾占领孙荣的一处府库,一次性收缴甲械千余副,甲械皆为精铁打造,实是少见。他将甲械暗中收起,藏在他位于青州北郊的一处别院之中。
此事做得极是隐秘,只有几个心腹知晓,那些人是不可能背叛他的。也不知这个时候,怎会叫崔昆察知。
此绝非小事。
上位最忌讳的,便是下属异心。下属越是强悍,便越不能留。
事既泄露,无论崔昆作何打算,崔重晏怎还能贸然回归。他派人潜入城内联络崔忠再次确认消息,果然,他在军中的亲信皆被齐王夺权,尚未除掉,恐是不愿打草惊蛇。崔忠为稳住齐王,也没有离开。只叫崔重晏没有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