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慢慢挪股,正待离那凶器远些,忽然,身畔的他似乎醒了。
不及她有所反应,他竟抬起方被她搬开的手臂,一掌就将她还在扭的身子给按住。
“你别动啦!”
耳畔一热。
一声沙哑的,似命令又似哀求的低语,钻入了她的耳里。
李霓裳此时还是没有明白过来,疑惑地抬起面,看到他已睁眼,低头正在看她。
晨曦比方才白了几分,洞内光线却依旧昏暗。她未看清他的面容,依稀只觉他的神情僵硬,表情似见几分苦痛。
她顿时忐忑起来,疑心又是自己乱动,碰到他的伤处了,急忙轻轻摇头,向他保证她不会再弄痛他,一面又动了一下,急着从他的怀臂里挣脱出身。
裴世瑜紧紧咬着牙关,忍得爆痛。
“你再乱动,我受不了,就要对你做不好的事!”
他此刻也终于领悟了,原来她懵懂无知,直到此刻还是稀里糊涂,都不知她方才对他做了什么。
实在受不住她了,索性附耳说道,半向她解释,半亦作威胁。
李霓裳一怔,再次抬目,望见他那一双暗沉沉看着自己的眼眸,突然,宛如醍醐灌顶,想起了此前瑟瑟来接她去青州前,曾给她看过的画册。
瑟瑟当时说得隐晦,册子上的图画在她看来,又是惊悚,又令人作呕,她根本就没多看,胡乱应付过去,一知半解而已。
她怎么会想到,她方才以为的藏器竟是……
苍天!她怎会如此愚蠢!
她不能再想了。
太羞耻了!
顷刻间,全身的血液都似冲上了脸。
她的面庞红得快要滴血,心跳得宛如擂鼓,根本不敢再看他此刻表情如何,慌忙又将脑袋缩在他的怀里,藏起自己的脸,一动也不敢动了。
裴世瑜昨夜一夜无眠。
在她睡后,他除去中间短暂打了个盹,便醒到天亮。
一是不敢睡。外面还有重兵包围,谢隐山不是个好对付的对手。他既将她带在了身边,便必须保护她的安全,怎敢像她一样沉睡。其次便是如此一具丽躯伴睡,他亦非柳下惠,怎可能无动于衷。
下半夜熄火,灰烬冷却,潮湿与寒意渐渐侵入大氅,她应是感到体冷,使劲往他怀里拱,弄乱他的衣襟,偏偏睡得又那么香甜,简直完全不顾他的死活。
他要一次次忍下诱惑,身体老老实实借她取暖,如此而已。他不能主动碰她,还要替她驱赶黑暗里不时嗡嗡来袭的山中毒蚊,免得她遭叮咬。就这样,煎熬到了天亮。
在他十来岁的时候,阿兄初识阿嫂,为她一反常态,做出过不少在他看来难以理解的事。当时他还觉得不可思议,暗中腹诽阿兄英雄气短,有损烈祖传下的裴家男儿气概。
如今他大约是要收回对阿兄的鄙视了。
昨夜数次,他都忍不住要佩服起自己,当真快要成圣。
这等定力,就算是阿兄,恐怕也是做不到的。
借着洞外透入的晨曦,裴世瑜低头看着在他怀里又作鹌鹑状的李霓裳,只能苦笑,既是无奈,又觉几分暗暗甜意。
他不动声色地稍稍往后挪去些身体,好叫两人分开,免她尴尬,也好叫自己快些恢复。
再这样下去,又不能真就将她变作自己的人,他恐怕就要爆血焚身而亡。
今日将会是响晴天气。在洞外那变得越来越为杂噪的林鸟晨鸣声中,他闭了眼目,片刻之后,终于,又长长吁出一口气。
“公主!”
他睁开了一双犹染几分残欲的清目,偏面看她,轻唤。
“咱们起身可好?姓谢的怕是此刻已有所动作了。”
李霓裳瞬间被带回到了现实里,急忙抬面,点头。
他看她长发蓬乱,一副娇慵之态,忍着想将她搂入怀里狠狠怜爱的冲动,自己率先坐起。
李霓裳一心记挂他的伤情,怕他起身发力会痛,不顾方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