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距离很近,我……很舒服。”
“很舒服。”尹楼兰说,“从未有过?的。”
尹宗夏讶然张口,好半晌,突然面红耳赤,低头?匆匆整理了食盒。
“天晚了,早些睡。”她说。
“嗯,姐姐慢走。”尹楼兰送她到院外?。
两排四个?的提灯人自觉站在了尹宗夏两旁,灯与灰突突的提灯人之间,她粉亮的身影穿过?远处的月门?,不见?了。
这晚,尹楼兰睡得?很安稳。
早起,他刚梳洗好,茯铃就亲自来?通报,说门?口有个?衣着富贵的客人指名要见?他。
“一身雪白金线绣,红锦腰带,瞧着闪闪发光呢。也和?公子一样,那相?貌气质是适合坐在宫廷中锦衣玉食的富贵团儿。”茯铃看人,有自己的一套。
这自然是指凌渊公主。
尹楼兰好奇公主会报什?么样的名字给茯铃,便问:“她可说自己姓什?么了吗?”
“像个?妖呢,哪会有姓。”茯铃似乎有一种异于常人的“嗅觉”,兴奋道,“虽然这富贵女娃没妖的土木腥气,但也没有飘着热汤熟食气息的人味儿。所?以,她肯定是个?了不起的大妖怪!”
“她如?何介绍自己?”
“说是昨日就和?公子约好的。”最后,茯铃才说了最关键的信息。
尹楼兰想了想,让茯铃递话,请淮枢宁再等上一等。
昨日辛苦备好的衣服不穿了。他又重新翻了一套换上。云锦的白衣虽是旧的,但料子不错,接着,又在外?面套了珊瑚红的衫罩,朱樱腰带束了,也搭着换了根殷红的垂绦发带,出去见?淮枢宁。
远远的,就见?淮枢宁合了扇子,嘴咧到了耳根,露出一排白牙,眼睛一亮,然后再没移开。
离近了,听见?她嘀嘀咕咕,似乎情不自禁地做了首诗,但尹楼兰没问,淮枢宁也就没提。
“如?何去,还得?靠先生指路。”她浮夸作揖。
尹楼兰后退了半步,绕开,说道:“时候还早,我想先去早市。”
“好啊!”淮枢宁摇开扇子,目露微光低声?言道,“好饭不嫌晚。”
尹楼兰在早市找尹琏说的那种泥叫叫。
泥叫叫说是依山傍水的繁华地盛行的小孩玩具,一吹会响,有不同的声?调声?音,有些是陶瓷烧制,形色优美,声?音动?听,才兴到繁都来?,繁都的小孩们还当它是稀奇玩意。
尹楼兰找了许久,在小货郎那里找到了一种工艺略粗糙的泥叫叫,五六个?鸟形,应该也算符合尹琏想要的那种。
他把泥叫叫的“鸟尾”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
锐利刺耳,是滴滴的声?音。
淮枢宁站在货摊旁,嘴角带笑目光灼灼盯着他看,仿佛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尹楼兰嫌弃放下,又拿起另外?一个?,吹了吹。
有些啾啾,但也像嘟嘟。
他又吹了一个?,比第一个?更加刺耳。连灼灼看他的淮枢宁都不由颤动?了眉头?,想要堵耳朵。
货郎道:“挑嘟嘟声?的吧?剩下的都不是,嘟嘟声?早被小孩子们挑走了。”
尹楼兰这才知道,嘟嘟声?是在孩子堆里最受欢迎的,难怪尹琏想要。
他纠结了好久,最终买下了那个?既啾啾也嘟嘟的泥叫叫鸟。
付好钱,他小心又仔细地用手帕包泥叫叫,而身边的淮枢宁伸过?手去,给货郎扔了一粒金珠,说道:“这两个?,我要了。”
尹楼兰抬头?看了眼,她拿在手里的两只,正是他刚刚吹过?的泥叫叫,声?音很难听的那俩。
尹楼兰不解。
淮枢宁将其中一只烧歪尾巴的瓷白泥叫叫噙在嘴里。
她没吹,仅仅只是噙着,看着他笑。
尹楼兰愣了会儿,明白了她在“调戏”他,两团羞烧起的热气上了脸颊。
他沉默着转身,快步离开。